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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百舸争流 第十八章 万户后人(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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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易受到陶远山邀请,顺着跳板,到了邻船。手机端 m..

    柳敬亭有些急,埋怨陆绍珩道:“少师千金贵体,怎么可以到不熟悉的地方?你也不拦着些。”

    陆绍珩道:“我们只记得少师能安邦,却忽略了少师武能定国。得闻少师在京师,曾胜了锦衣卫指挥使。”

    柳敬亭道:“这个我却知道,我特意编了一回书呢。”

    王月生道:“我却不得闻,李师还有过人的武艺?”

    柳敬亭道:“月生姑娘,你今天有福了,我平时说书都是收费的,今天免费给你说这一回书吧。”

    王月生吃吃笑道:“也不用免费,我平时唱个曲子总你值钱些吧?你今天白听了曲子,一会儿须算还我的差价。”

    几人都笑起来。

    画舫船头窄小,陶远山把李易让进船舱,因为两人走动,船舱里挂的风灯摇动,舱里显得忽明忽暗起来。李易发现这船有七八个人,角落里还站着两个美丽歌女,陶远山介绍道:“这几个都是我的子侄、学生。”

    几人便要行大礼,李易道:“大家都知道我不拘俗礼,都免了吧。”几人只好作罢,都拱手作揖。

    陶远山请李易到了后舱。

    后舱舱室狭小,仅仅一个小几,两把椅子,两个锦墩。

    有人献茶,退了出去,关了和前舱的隔门。李易和陶远山落了座。

    陶远山道:“少师大人学究天人,不知怎么看技淫巧?”

    这个技淫巧,是儒家提出来的。大致指一切科技与创新。

    儒家学说有精华,可是也有糟粕,如这个技淫巧的提法。

    儒家觉得生活应该俭朴,去除奢华。听起来不错,可是推论下去,麻烦大了。如儒家觉得老天给你两条腿,那么你还研究汽车想省力气,如此奸猾之徒,该杀吧?更有甚者,还研究飞机,更该杀吧?

    人家用锅烧水,你弄个电水壶,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这些都是技淫巧。

    所以最终他们总结出:“民之难治,以其智多。”

    他们觉得,愚民才是硬道理。让百姓无知无识,那怎么统治百姓都不会反抗。

    所以应该把知识分子关入牛棚,进行劳动改造,接受大字不识几个的贫下农再教育。

    当然还有更简单的,是杀了了事。当然听话的知识分子留下。

    这个时候,更可恨的是还有一个敲边鼓的道家,要求清静无为,提出“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是说你弄出省力气的机器,会有了藏奸耍滑的心眼,所以任何科技研究,都要摒弃。无为最重要。

    自从儒家占了统治地位,国的科技之光彻底熄灭了。

    有的人急了,可能说国有四大发明,可是有几个关注过四大发明的悲惨结局?

    如评价最高的印刷术,隋朝发明出来了,可是最多印刷佛经,谁看过印刷别的?各种书籍,一直到清朝叶,还是手抄。

    所以直到清朝乾隆帝,想看看红楼梦,还得弄个手抄本。

    更别提什么活字印刷的推广了。

    为什么不敢大规模印刷书籍?是卖不出去?当然不是,很简单,是这个东西是技淫巧。谁敢用印刷术,那得看看脑袋结实不结实了。老天爷给了你手,写几个字那么累?

    其实不用你搞出实物,是学说新些,那都是严重错误。

    孔子在鲁国教书,当时有一个教书他好的人叫少正卯,甚至孔子的学生都跑少正卯那听课。孔子当鲁国大法官,第一个事是先杀了这个对头,这是圣人治奸,你的学说太接近生活了,属于技淫巧范围,不杀不足以平儒愤。

    连思想的禁锢如此之严,更甭说做出技淫巧之物了。

    李易反问道:“陶先生为什么想起问我这个呢?”

    陶远山道:“适才听少师之歌,标新立异,少师的开荒团,武器也推陈出新,才冒昧一问。”

    李易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提高生产力,需要有科技创新,技淫巧我觉得应当鼓励,而不是打压。”

    这个时代敢说这话的,天下有几个?这是冒大不韪。可是李易说也说了,谁来砍李易头试试?因言获罪,那得看是谁说。平民百姓瞎说当然有罪。李易说了,最起码没人敢来定罪。

    陶远山对李易说的名词“生产力”“科技创新”不太懂,可是李易明显是肯定的态度,非常高兴,道:“我不瞒少师,金华府陶家是墨家一脉,2000年来不敢丢了传承,可是也不敢真面目示人。祖凭巧技得蒙太祖赐官万户,可也功成身退,不敢留恋朝堂,那些儒生怎会容纳我等。

    可是我等只能隐居一隅,天下之大,哪里有容我们施展才能的所在?少师有宽广胸怀,又有强兵强将,能庇佑我等,不知少师能接纳我墨家一脉否?”

    李易满心感叹:为什么有雄主,有许多英雄纳头便拜,倾心投靠?听起来有些小说家言,迹近荒唐,实际是雄主需要这些人才,这些人才更需要雄主给个施展抱负的舞台。

    王蹇是超级富豪,投靠自己其实是打算大树底下好乘凉。如今这陶家,也是为了能不埋没自己的技艺,取得社会认同,才想投靠自己,求得庇护。

    李易道:“墨家这一代的矩子是陶先生?”矩子是墨家领袖的称呼。

    陶远山道:“不错,正是草民。”

    李易道:“我听说墨家的核心思想是“兼爱”“非攻”,陶先生既然是墨家传承,墨家思想可是变了?”

    说罢,目光炯炯,望向陶远山。

    要知道王蹇纳头便拜,李易随手收了。因为王蹇不过一个富翁而已。商人逐利,自己只需要给王蹇一定的利益,可以了。王蹇即使想反水,对于自己也不过是癣疥之患,无足轻重。

    陶远山不行。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学派,或者说一个宗教。自己可没有信心也没有耐心去征服一个宗教。如墨家的“非攻”,是反对对外扩张。自己现在所做的,和墨家核心思想是冲突的。与其埋下一个炸弹,不如现在不收。即使这个学派再有利于自己的科技发展,可是本质是冲突的。

    历朝历代,宗教都是最敏感的东西。佛教慈悲为本,不但无心政治,它的“欲知前生事,今生受者是。欲知来生事,今生作者是”,完全可以帮助统治者,麻痹百姓不反抗认命的。

    按它的理论,你这辈子受苦,该!因为你辈子没积德。这辈子乖乖逆来顺受,下辈子才能混个好出身。即使这样,还几次被禁绝,庙宇焚毁,和尚还俗或者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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