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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当时明月 二二章 零落成尘(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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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徐霞客道:“百字一两银子,徐某知足了。 !徐某一生,醉心寻幽访胜,有这笔钱,不用乞讨过日子了。”

    廉勇瞪眼道:“什么百字一两,是百字二两。人家李易可是金口玉牙,不能食言而肥。我这也没事,以后跟着振之你混了,一两银子怎么够两人花?”

    李易道:“好!那二两,用这样少的钱雇了你廉勇这样的护卫,这可便宜到家了。”

    廉勇道:“这世间没有廉勇,只有澄源。你这样小年纪,记性这样不好。”

    徐霞客讪讪道:“不知我以前写的10多万字,可一次性支付稿酬?”

    李易道:“当然可以。我现在给你写个条子,你有时间到海华报馆,找陆绍珩可以。澄源大师,你的老朋友永平可在李府呢。”

    廉勇撇嘴道:“他算的什么我的朋友,算我的敌人还差不多。不过看看他倒是必须的。我们当年都在戚继光将军账下,日子过得虽然艰苦,可一回想,那时日子,是一生最快活的日子。”

    徐霞客兴奋道:“李大人,那咱们去一趟海。”

    廉勇道:“叫什么大人,他是个小人!以后叫李易,这人不好做官,不然,也不会那么大家业还溜出来。”

    李易点头道:“叫李易。听着也顺耳。”

    见两人如此说,徐霞客只好点头。

    以后几天,李易把黄山东南西北几个方向的景致,看了个遍。徐霞客虽然脚还有些不便,不过也无大碍。坚持跟随,两人也不反对。反正两人都属于力量型选手,带契个徐霞客,也不在意。

    这一日傍晚,三人回寺吃了晚饭,正在客房煮茶闲聊,听得前面大殿里有隐隐嚎哭声传来。

    佛教之所以在国推行如此顺利,一个重要原因,是它是个心理医生。许多人在现实里有难解之事,都求诸于佛,求得心理安慰。

    尤其是佛教的因果理论,能让人由怨天尤人,变成检讨自己。轮回理论能让人由对今生的无望无助,转求来生富贵荣华。一句话,什么都是命。需要修!这套东西特别让统治阶级喜欢,这才是稳定社会的良药。让各个阶层,不在互相羡慕嫉妒恨。

    庙里经常有痛哭流涕的,丝毫不稀。不过今天这哭声声嘶力竭,始终不停。

    廉勇一辈子见惯生死,对小民苦难早已经麻木。李易两世为人,知道这世间苦难,佛主都救助不过来,自己更是能力有限。只有徐霞客心热,说了句:“我去看看。”走了出去。

    过了良久,徐霞客回来,唉声叹气对两人道:“还是青牛镇那个铁牛,为他媳妇的病嚎哭。看来,他那鬼脸媳妇怕是不行了。”

    “鬼脸媳妇?”李易有些怪。

    徐霞客道:“我以前在庙里见过这夫妇的。谁知道那女人造了什么虐。看背影那女人风姿绰约,看模样看半边脸,美若天仙。看整张脸吓死个人。一多半边面皮都没了,好不瘆人。也是铁牛娶不起媳妇,半年前才讨了她。谁知道前些日子,这女人得了肺热症候,百般医治无效,眼看是不行了。”

    李易心思一动,问道:“那女人没有父母吗?”

    徐霞客道:“听说她母亲逃荒路死了,他父亲到这里把女儿许给铁牛,跑到始信峰顶,那终年没几个香客的小庙出家了。”

    李易问道:“那女人叫什么名字?”

    徐霞客道:“那女人姓薛,一个女人,估计也是个花啊草啊一类小名吧。没人知道。”

    李易暗道:薛通可是徽州人,这女人难道是薛湄儿?不过瘦死骆驼马大,薛通算出逃,随意带些细软,也可以做个富家翁,怎么会如此落魄?

    不过转念一想,薛通是被全国通缉的罪犯。虽然回到家乡,也只能隐姓埋名,不敢露面。也只有始信峰那鸟都不爱去的地方,才能愿意留他。薛湄儿毁容到那个样子,哪个愿意娶?自己应该去看看她。

    李易对二人道:“我去看看。”

    廉勇懒得动,徐霞客也不愿意再去感受这民间苦难,李易独自来到前殿。

    见一个青年汉子跪在佛像前,不停的捶地顿首嚎哭。一个和尚站在远处,闭目数着念珠。

    李易前道:“这位铁牛大哥,我倒是学过一些救治热症的法子,未必治得好你媳妇,你放心的话,我倒是可以去看看。”

    铁牛闻言,立刻止住哭声,爬了起来,一把抓住李易道:“太好了,我媳妇要死了,还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快随我去。”

    濒临绝境的人,哪怕一根稻草,也要抓住。这叫铁牛的汉子,抓了李易,匆匆回家。

    青牛镇离翠微寺不过三五里光景,很快李易被拉进镇内,东拐西拐,来到一户人家。竹篱笆夹的院墙歪歪斜斜,两间低矮的茅草屋,房门都走了形,用一根绳子拴在门框。

    铁牛解开绳子,请李易进屋。李易一脚迈进去,闪了一下,差点儿撞到灶。屋子盖得太久,地基都下沉了。屋内外边地面低了许多。

    这时天已经擦黑,铁牛点起油灯,请李易进到里屋。

    破破烂烂的里屋,只有一张硬木板床,一个女人僵卧在那里,只有偶尔的呻吟,才能证明人还活着。

    李易接过油灯,放在床头。女人半张脸被头发遮掩着,只有小半张脸,苍白憔悴,虽然廋得脱相,可是李易还是一眼认得出:不是薛湄儿,又是哪个?

    李易满腹悲怆。这女子爱美,即使昏睡状态,也尽量用头发遮掩着她丑陋的半边脸。他想起初入京师,酒楼会,那神采飞扬的少女。如今,其他人还风光的活着,只有她,沦落在荒僻的乡间了。

    铁牛开始在外屋抱柴烧水,他实在没有什么待客的东西,只有烧一碗热水,表表心意。

    李易坐在床边凳子,抓起薛湄儿露在被外的手臂,手臂骨瘦如柴。

    李易轻声道:“薛湄儿,薛湄儿,我是李易,我来看你了。。。。。。”

    薛湄儿眼皮动了一下,眉毛紧蹙,虽然努力了,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可是嘴唇翕动,李易靠近了,才听到薛湄儿细如蚊蚋的声音:“李易啊,我也是我父亲的弟子,我入门你早,你应该叫我师姐。。。。。。”

    一句话,让李易瞬间仿佛回到初见这少女的那天:显通寺精致的别院,那粉白的蔷薇花开的正盛。蔷薇树下,一个尚未及笄的绝美少女,坐在桌旁,揽了一本书在读。那少女细长的眉眼,乌黑的秀发用锦带系了,甩过腮边,委在胸前月白色衣裙。

    李易轻声道:“师姐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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