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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4章 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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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極度的震驚下,我脫口道:“你是人?!”

    “狗精”沒有肢體反應,只一雙眼睛盯得我更緊。

    我開始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傢伙不管是什麼,對我都沒有半點善意。

    這點,從它的眼神就能夠確認。

    只是,它似乎是在猶豫,猶豫着該不該對我付諸獵殺的行動。

    儘管如此,我還是控制不住的去觀察對方。

    很快,就發現“狗精”肚子上,有約莫兩尺長的部位,狗毛很是稀疏。

    我又再去看“狗精”的四個爪子,再次生起了疑惑。

    我幾乎可以確定,這並非是什麼狗精,而是一個人,渾身包裹了連狗頭在內的整副狗皮。

    但人的手腳,和狗爪子構造完全不同。

    即便是這狗腿和人的胳膊腿一般粗細,人在狗皮內,手掌腳掌也會自然造成凸起。

    可是眼前的“狗精”,除了眼睛是唯一的破綻,其餘無論怎麼看,都和真狗沒任何的區別。?

    “你是人。”

    我緩了口氣,和“狗精”對視,“你爲什麼會在狗皮裏?”

    說話的同時,我向剛纔進來的狗洞口飛快的掃了一眼。

    那裏有整副骨頭架子。

    我拿來點燃狗油燈的骨頭棒子,只是其中的兩根。

    從頭的構造和大小看來,那應該就是“狗精”原本的骨頭。

    油燈裏的燈油是狗油……

    那也是這“狗精”的?!

    我曾不止一次聽劉瞎子說過採生折割的事。

    人柺子將小孩拐了去,剝光以後,現將一條活狗扒皮,狗油燒得滾沸,淋在孩子身上,而後將整張狗皮包裹上去。

    如此一來,孩子活命的概率固然很小,然一旦活下來,再經過鞭打馴養,其外表看來,就會和狗子一樣。

    之後那些殺千刀的,就會利用這活人造畜的“狗子”,明裏做江湖雜耍,實則做那入室盜竊的勾當。

    採生折割固然駭人聽聞,聞之人神共憤,但造畜一說,多是用單幾歲的孩童實施,被造畜的小孩,也是活不過幾年的。

    然而,眼前這“狗精”,從體型看來,狗皮中包裹的即便不是成年人,至少也得是十三四歲的孩子。

    是什麼人做出這樣難以理解的行爲?

    目的又是什麼?

    還有,這“狗精”爲什麼會在墓室裏?

    “嗚……”

    一聲低沉的怪響將我的思維迅速拉回。

    定睛看時,狗嘴微張,尖銳交錯的狗牙已經呲了起來。

    而那對詭異的“狗眼”,此刻兇光暴漲了何止十倍百倍。

    這“狗精”分明就是把我當成果腹的獵物,更或是殺父仇人了!

    千鈞一髮間,我已經決定先下手爲強。

    腰背躬低,猛然法力,腳一蹬,狠狠朝着“狗精”的肚腹撞了過去。

    “砰!”

    “狗精”的反應到底不如真狗那麼靈敏,被結結實實撞飛出去,後背狠狠撞在狗洞旁不遠的墓室壁上。

    之後,重重撲跌在地。

    我一刻不停地飛躍上前,不等它翻身,擡起腳,狠狠朝着後背狗腰踹下。

    “咔嚓”一下,骨頭斷裂的聲音。

    狗嘴裏發出“嗚嗷”一聲慘叫。

    我抹了把腦門子,低眼退後:“不管你是怎麼變成這樣,我都顧不得了。我……只能選擇我關心的人。”

    無論人還是狗,被打斷了脊樑骨,也就意味着喪失了行動能力。

    我不再管“狗精”,粗喘着來到棺材旁。

    伸手摳住棺蓋邊緣,渾身同時使勁向上託,棺材蓋卻紋絲不動。

    棺材被釘死了?!

    我再次震驚。

    如果只是紅白撞煞,季雅雲因爲鬼祟邪法被挪移到棺材裏,那對我來說倒不覺得那麼邪異。

    可是棺材蓋被楔上了釘,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這絕不是鬼魅之流能夠做到的。

    主使這件事的,是人!

    警覺再次提升到極致,單手按着棺材,眼珠轉動四下環顧。

    這間墓室並不大,除了放置油燈的石桌,就只有中間這口棺材。

    除了來時的狗洞……現在我有理由相信,那真就是狗洞,就沒再有別的能輕易看穿的機關暗道。

    季雅雲是怎麼被弄到這裏的?

    又是什麼人把她弄進棺材後楔上了棺材釘?

    最關鍵的一點——除了一堆狗骨頭、一隻已經無法行動的“狗精”、一張石桌和一盞狗油燈……

    又哪裏有合適的工具把棺材釘給起出來?

    “砰!”

    “砰!”

    “砰!”

    ……

    我選擇用最笨的方法。

    用拳頭,用手肘,用腳和膝蓋,嘗試想要砸開棺材。

    然而等我黔驢技窮,竭盡全力將棺材掀翻的時候,棺材本身也沒有絲毫損傷。

    不可能。

    這棺材用的不是普通木料,別說空手了,就算有工具,也不能一時片刻將其打破。

    “季雅雲!”

    我敲了敲棺材。

    沒有迴應,連最初的“唔唔”聲都沒了。

    “我次!”

    我腦袋狠狠在棺材上撞了一下。

    又他媽莽撞了。

    季雅雲在棺材裏頭。

    我這一陣折騰,還特麼把棺材翻了個個兒,她怕是早已被震得暈死過去了。

    “凌四平!凌四平!”

    無奈之下,我又想起了那位金冠盜爺。

    呼喊兩聲,沒得到他的迴應,卻意外的聽到了一個虛弱的聲音:

    “乖兒……我的兒……”

    我心中一凜,猛地直起身。

    循聲望去,發現這聲音,竟是牆邊的狗精發出的!

    我急忙跑過去,將那異於常態的狗頭乃至上半截身子抱起,一手在狗腦殼上摸捏了幾下。

    “我次……”

    這一次,我真正除了髒話,再也說不出別的了。

    我不是獸醫,但對於人的骨骼構造的熟知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夠比的。

    這一摸,可以百分之百確認,狗皮之中,是一顆屬於人的腦殼!

    這一發現讓我徹底無法淡定了。

    不顧一切的將狗子翻了個身,找到那禿毛的部位。

    仔細翻查,那的確是一道切口,有被縫合過的痕跡。

    縫合用的,應該是牛筋之類的皮索,只是年月實在太久,切口雖然沒有自然長合,皮索卻已經和狗皮結合在一起了。

    我撕扯了幾下,那皮索卻是緊固的超乎想象。

    再用力,也只換來“狗精”更加慘痛的哀呼。

    我頭皮陣陣發麻,說不出來心裏是什麼滋味。

    咬着牙四下觀望,瞥見桌上的油燈,趕忙過去拿了過來。

    我盯着“狗精”的眼睛,連着深吸了幾口氣:“再你忍一下。”

    “嗚嗚……”

    “狗精”哀鳴之下,竟然衝我眨了眨眼。

    眼角竟流出了兩行血一般豔紅的淚水。

    然而在它眼眸的深處,卻還透露着濃重的疑惑。

    彷彿是在問:“你是誰?”

    “我不是你想象的那個人。他所做的一切,和我……和我無關。”

    我領會了這眼神的意義,顫聲回答了一句,跟着緊咬牙關,用燈火逐一燒斷縫合的皮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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