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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鐵皮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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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直都在這裏?”

    “對啊,你去找東西,我就在這裏照顧老爺子嘛。”

    聽到波波頭的迴應,我一直緊繃的神經纔算稍稍鬆弛了些。

    儘管感覺她回來的有些詭異,可我是真不想這小逗比再受到傷害。

    “東西都找齊了?”牀上傳來山羊鬍老頭的聲音,比起先前,他似乎變得更加虛弱。

    現在他和波波頭一樣,對我而言,都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但瞎子在收到我的通知後,顯然已經提前有了準備。

    他朝着空牀板看了一眼,回頭看向我:

    “這老爺子好像傷得很重,他是什麼人?”

    “值夜鬼!”

    我走到牀邊,拿出兜裏的垃圾袋,看了一眼角落裏的那一堆爛荷葉,說東西都找齊了。

    感覺牀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挪動了一下,接着就聽老頭喃喃的說:“水中荷,泰山石……”

    “泰山石就在門口。”瞎子對着我眨巴眨巴眼,“不是要搬到屋裏來吧?”

    我也是一愣。

    那塊泰山石可是貨真價實,是瞎子擺在家裏鎮宅的,至少得有兩三噸,我跟他兩個人可搬不動。

    好在老頭的聲音傳來,說不用搬進來,泰山石是拿來鎮方位的,只要在一定距離內就好。

    “陰天葵、活鬼血……”老頭聲音一頓,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活鬼血也找到了?”

    我點點頭,“您就說現在該怎麼做吧。”

    回答我的卻是波波頭:“我剛纔已經問過老爺爺了,現在要先把活鬼血抹在他臉上,然後用陰天葵墊在身下,隔絕地氣;把水中荷蓋在他身上,隔斷日月天光。”

    我眼珠轉了轉,問:“接着呢?”

    “沒了!”迴應我的仍是波波頭,她口氣中似乎也帶着些許疑惑,“老爺子是這麼說的,管不管用就不知道了。”

    我剛要開口,瞎子突然看着一個方向問道:“要用多少活鬼血?只是遮蔽靈臺嗎?”

    “不行,至少得抹滿整張臉。”那個位置傳來波波頭的迴應。

    見瞎子擰着眉頭看向我,我默默的朝他搖了搖頭,兩步走到牀前,猛一咬牙,把手伸到頸間的傷口處,捏住脖子,狠狠攥了一把。

    “呀!”波波頭驚呼,“你受傷了?你在幹嘛?”

    瞎子看了我一眼,把臉轉向一邊,“他就是活鬼。”

    隨着大力的擠壓,鮮血順着傷口涌了出來,感覺滿手黏糊,我硬吞了口唾沫,“瞎子,我現在看不到鬼,你幫我。”

    “什麼?”瞎子一怔,轉過臉盯着我,一臉的匪夷所思。

    沒了鬼眼這件事,我之前並沒有告訴他。

    瞎子最大的長處就是分得清輕重,只是怔了怔,就皺着眉頭走上前,抓住了我右手手腕,牽引着我的手,朝着牀頭的位置抹去。

    我雖然看不到某些事物,卻能感覺手掌碰觸到了某些東西。

    跟隨瞎子的牽引,染滿血的手掌向下一拖,原本‘空無一物’的牀面上,竟出現了一張蒼老的、紅赤赤的‘血臉’!

    “原來你的血還能這

    麼用……你讓我想起了小學……還是初中的一篇課文:它的皮可以做名牌包包,它的毛可以做毛筆,它的血……”

    瞎子乾笑兩聲,鬆開握着我的手,“總之你這活鬼,渾身都是寶就對了。”

    “別廢話,幫忙!”

    我是真沒心思跟他玩笑,畢竟是血肉之軀,脖子裏的傷口雖然不深,可被我這麼用力一攥,也是火辣辣疼的鑽心。

    瞎子平常是愛裝洋蒜,關鍵時候也不是含糊的人。見我疼的呲牙咧嘴,便麻利的代勞了接下來要進行的步驟。

    不得不說,劉瞎子也是個狠人。

    在從垃圾袋裏掏出沾染着黑紅色的姨媽巾時,他不但眉頭都沒皺一下,眼睛裏竟還透出異樣興奮的光芒……

    媽的,我原先沒看錯,丫潛意識裏絕對有着變`態的一面。

    “喔喔喔……”

    遠方傳來公雞打鳴的聲音。

    我心一緊,兩手撐着膝蓋從椅子裏站了起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牀上明顯鼓起的那一堆爛荷葉。

    “沒事了……原來書上的法子真的有用,老頭子總算是熬過去了。”

    荷葉動了一下,緊跟着,靠近牀頭上半截的荷葉掀了起來,就像是有人頂着荷葉坐起了身。

    隨着荷葉的滑落,一張血色的老臉露了出來。

    “您沒事了?”我提着心問。

    見血臉似乎像是點了點頭,才長出了口氣,忍不住笑道:“那就行了,總算沒白忙活。”

    ‘血臉’瞪着血紅色的眼珠,盯着我看了一陣,眼神閃動,似乎有些激動。

    我想要說點什麼,卻見‘血臉’的眼睛左右轉動了兩下,然後直勾勾的盯着我問:“小夥子,你也知道我不是人了,你居然不怕鬼?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我是法醫……也是個陰倌。”我乾笑兩聲,有種形容不出的欣慰,“嘿嘿,不過我這個陰倌比較沒譜,我……我看不見鬼。”

    ‘血臉’明顯一怔,跟着眼珠轉動,似乎是在想我說的是怎麼一種情況。

    但很快就又擡眼看着我,語氣鄭重的說:

    “我本來還以爲,有些東西、有些事,這輩子都沒有着落了。現在看來,冥冥中早有安排……”

    “您……您什麼意思?”我和瞎子對視一眼,都有些發愣。

    ‘血臉’像是陷入了沉思,好一陣才呵呵一笑,從原來的位置‘浮起’了約莫不到一米的高度。

    那應該是老頭下了牀,站了起來。

    “我在那裏藏了一樣東西,那已經……已經被我藏來藏去……藏了大半輩子了。我本來以爲,這東西就是胡編亂造,只會招災惹禍。可現在看來,這不是普通的東西。我是看不大懂,但那上面的記載,確實有用。”

    ‘血臉’居然徑直‘漂浮’來到我面前,直視着我說:“孩子,你是個好孩子。這東西,我就交給你了,對你來說,那應該是有些用處的。”

    我聽得雲裏霧裏,剛想問他什麼意思,瞎子已經走到一邊,搬開了牆角一把三條腿的破椅子。

    跟着盯着地面看了看,伸手摳起了一塊地磚。

    “老爺子是想把這東西給你。”瞎子從地磚下拿出一個鏽跡斑斑的鐵皮盒子捧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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