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這裏的事情剛告一段落,還不出一個時辰,就見到有人從紫禁城的後院宮門悄悄的用花轎運出去的一個女子。
這夜色黑,旁人看不真切。
只知道被塞進花轎的是一個穿着緋色衣服的纖瘦女子,女子的額頭還有着一朵心蓮,蒙着面紗的女子,像是被人鞭打過一樣,臉上有着血痕。
而此時在東郊醒過來的顏胥,蒼白着臉,手臂處的鮮血不停的往下流着。
連城在東郊接應顏胥,見到自家主子這般模樣,立馬迎上前來,扶住顏胥那有些飄搖的身體,顏胥的嘴脣發紫,手腳略微有些冰涼。
“將軍,你怎麼樣了?”
顏胥手臂處的鮮血沮沮的往外冒着,連城之前見慣了這種場面,連忙掏出自備的金創藥,給顏胥止住血,然後再給他綁上紗布。
扶着顏胥回了在長安城的房間。連城立馬打來了一盆清水,一個粗獷的大男子,此刻卻是對顏胥這個主子費盡了心。
“將軍,你不該這麼衝動,沒有調令,擅自私闖皇宮,若是被抓到了,肯定會被處死的。”
顏胥的臉色還是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剛剛月下的那位男子,他僅僅是靠手中的兵器,人都沒有出現,竟然能這麼準確無誤的判斷出自己的方位,真是一個不容小覷的人物。
先前若不是顏胥反應快,只怕此時,他已經將性命丟在皇宮的城牆之下了。
“將軍,屬下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這麼執着的往雲朝國的帝都趕,但是你的身邊沒有其他助力,還是小心一點好。”
連城與顏胥相處這麼久來,他知曉自己家主子的脾性,他雖然年少,可不是這般輕舉妄動的人,奔赴長安城,一定是有特殊的原因,只是不方便告訴他。
顏胥擡了擡手臂,感覺自己的手沒廢,便開始安下心來。
“將軍,傷你的人究竟是誰?他是不是趁你不備,才暗中的傷了你?”
顏胥那略微有些稚氣的臉龐上浮現了一點敬佩。
“我沒見到他。”
“將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連城看着顏胥的目光真摯而急切,將軍的身手,那是相當強悍的存在了,就算是在大炎王朝,還是之前的吐蕃,連城身爲第一勇士,也再沒有見到過比顏胥武功更高的人,可剛剛將軍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是說那人都沒有出面,就將他傷成了這副模樣嗎?
看着連城一臉的不可置信,顏胥還是點了點頭,印證了連城先前的猜想。
“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人,將軍,你確定你沒有看錯。”
“本將軍都沒有見到他,他就是一個惡魔。”
“將軍,您的事情末將不該過問,可是末將還是想說一句,你來這長安城究竟是想幹什麼?你可知道我們隨行的軍隊此刻應該已經出了邊關,一直在北漠駐守着,就等着您回去了?”
顏胥看着連城,不發一語,將自己的衣服緩緩合上。
“連城,你可以隨時走,不用跟着我浪費時間。”
“將軍,您這說的是什麼話,我連城是第一勇士,可不是第一懦夫,連城既然認了你做主,那你便一生都是連城的主人,末將先前說那話,並不是貪生怕死,而是想跟着將軍,就算死,也想要死得明白。”
房間裏面的油燈燒的劈啪作響,連城的臉上,全是倔強與堅持。
“連城,你比本將年長那麼多,你經歷的事情應該比本將多,本將問你,若是你有一個對你十分重要的人陷入了生死境地,你是選擇救她還是不救?”
連城一臉懵,不知道這個少年將軍爲何突然問出了這個問題,可連城還是如實回答了。
“當然要救,既然此人重要,爲何不救?”
“可若是對方無比強大,而你的力量太過薄弱,去了也只是飛蛾撲火,得不償失,你還救嗎?”
連城想了又想,咬着牙關,一口氣的說道:“那也要救。”
顏胥微微一笑,說道:“所以,我想要救她,哪怕知道這事飛蛾撲火,覺悟轉機的事情,我也想要拼儘自己的力量,至少讓她知道,我曾爲了她努力過。”
“將軍,您剛剛所說的是您自己嗎?”
顏胥的背影此刻有些孤獨,看着有些淒涼。
“連城,我只有她了。”
“將軍,您可得想清楚了,北漠的衆位將士還等着您回去,你真的要爲了一個人去冒險嗎?”
先前連城之所以回答當然要救,那是因爲不知道是這樣的情況,他們這一次出來,雖是提前與初將軍說過,也沒帶什麼兵將,可現在時間已經快到了,再不回去的話只怕是會雲朝國別有用心的人利用。
“本將知道你的擔心,可這些擔心是沒有必要的。”
初楓林不是傻子,當初敢放他們出來,就肯定考慮到了這一個結果,所以不讓顏胥帶上自己的人馬,只讓他四處散心。
顏胥這一次來,只帶了八百的兵馬,就算駐紮在北漠,對兵強馬壯,指揮有方的初楓林來說,也根本不值一提。
放他們出來,可能還想借着顏胥這條線,找一下雲朝國有沒有大炎王朝的細作。
“將軍,末將沒念過書,不知道你們大人物之間的權術較量,但是隻要將軍去的地方,末將一定誓死追隨。”
顏胥的臉上浮現出了極難見到的一笑。
手中的白龍劍在月光下,顯得更加冷冽。
主僕二人,就這樣站在窗前的月光下,看着長安城的街道,不發一言。
良久。
“將軍,您睡吧,末將不知道您要找誰,可若是你沒有休息好,也沒有精力去找她對嗎?”
顏胥轉身,兀自的上了牀,連城將窗戶關好,掩好門窗,也在一旁的牀上睡去了。
此刻的顏胥不知道,因爲他的到來,鳳卿塵早就佈置好了一個圈套,讓他往裏面鑽。
而鳳卿塵也不知道,這個名叫顏胥的少年將軍,以後將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麻煩。
夜色更濃了,顏胥的雙眼緊閉。
神思卻無法集中。
虞姐姐,胥兒來長安了,可是胥兒還是沒有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