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他看着那張照片之時，瞳眸微瞪，臉色變化很明顯。
慕淺見到墨雲敬的表情時，心跟着揪了起來。
那種眼神，很顯然跟照片上的人是認識的。
如果他跟上官雲渺真的在一起過，她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孩子，那麼……
有些事情慕淺細思極恐。
“這個人，墨先生認識嗎？”
慕淺又問了一句。
今天到這兒來，慕淺就是想要了解一下當年的事情，她也不喜歡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出來。
“她……”
男人拿着照片，仔細的端詳着，又打量着坐在對面的慕淺，精明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星芒。
“上官雲渺。”
不等慕淺說完，墨雲敬直接說出了對方的名字。
慕淺心絃一緊，“你……你認識？”
男人將照片小心翼翼的放在桌面上，低頭看着那張照片，脣角揚起一抹笑意。
那模樣，就好似年少時沉浸在熱戀之中，給人一種非常美好的既視感。
“我就知道，遲早有一天你會來找我。”
他感慨了一聲，接着說道：“我喜歡她，很多年了。這些年一直在到處尋找，卻根本沒有任何蹤跡。但我知道，只要有你和輕染在，她就一定會回來的。”
慕淺：“……”
心咯噔一下子緊了起來。
小臉泛着幾分蒼白，嚥了咽口水，弱弱的問道：“您的意思是……我和顧輕染真的是你的孩子？”
墨雲敬比想象之中更加的坦然，那樣的直截了當讓慕淺有些不適應，甚至覺得難以接受。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最終，她是墨雲敬的孩子。
墨雲敬是墨景琛的三叔，這……怎麼會這樣？
心，有那麼一刻深深沉到了谷底，悲痛欲絕。
“是，是我的孩子。”
墨雲敬點點頭，“我知道你今天讓我過來是問什麼。”
他十指交叉置於桌面，冷靜的面龐噙着幾分笑意，“你想知道我是不是你的父親，想知道你跟景琛之間的關係是嗎？”
很直接。
也很聰明。
這樣子倒顯得慕淺有些反應遲鈍。
很明顯墨雲敬什麼都知道，甚至從他的話中可以知道墨雲敬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她跟顧輕染之間的關係，知道他倆就是他的孩子。
可是很多年過去，墨雲敬從來沒有過來看過他們一眼。
慕淺心情複雜，對墨雲敬的好感瞬間降到了零度。
“我可以這麼跟你說，你跟景琛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你是個好孩子，景琛也很不錯，我一直都支持你們在一起。”
他平靜的說道。
慕淺遲疑了片刻，小臉冷了又冷，“你跟墨家到底什麼關係？還是說墨景琛根本不是墨家的人？”
思來想去，似乎只有這兩種可能性。
“其實吧……”
他微微垂首，嘆了一聲，好一會兒方纔說道：“其實我根本不是墨家的人。你也看的出來，在墨家我最沒有話語權，甚至在墨氏集團都不是頂樑柱，只是一個小小的後勤部門主管。”
是的，在所有人眼中，都以爲墨雲敬是那種比較懶散的人，所以不受墨家人的重用，殊不知是墨家人根本就不給他發展的機會。
慕淺隱隱猜測到了什麼，但沒有說話。
“我不是墨家的子嗣。聽老爺子說，我的爸爸跟他是好兄弟，爲了救他，我爸爸死了。他看我可憐帶我回到墨家，又怕受到排擠，就對所有人說我是私生子。很多年來，‘私生子’的名號把我定在恥辱柱上。但是，我並不在意。”
對於他的過去，墨雲敬說的輕描淡寫，也沒有顯得很生氣，反而平靜的不像話。
慕淺懸着的心終於落了下來，那一剎她有些激動，小手緊緊地攥在一起，而後舒展開來。
脣角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淺淺的笑意。
原來如此。
“我知道我很平庸，很無能，沒有給你媽媽更好的一切。”
墨雲敬談及上官雲渺時，有些內疚，他側目看向一旁，說道：“在我的生活中，她就是我的白月光，是我無法企及的存在，我很愛她，到現在也是一樣。”
“那爲什麼不見你出來保護她？”
慕淺追問。
“保護？”
“我很想去保護她，但是我沒有那個能力。”
又是直接坦率的話，但慕淺並沒有覺得可笑。
“你也知道，她是隱族的人，自小就跟我不同，每天會受各種訓練，而我不過是寄養在墨家的可憐人。能力平庸，只能默默無聞的做着一些普通的事情。也許在你們眼中我就是沒有上進心的人，但我沒有選擇。”
墨雲敬有他自己爲難的地方。
在墨家，他就是個普通人，雖然知道自己跟墨老爺子的關係，可他什麼也不能說，更不能離開墨家。
那樣會給墨家帶來流言蜚語，甚至讓人對他指指點點。
平庸的生活不是墨雲敬喜歡的。
“年輕的時候，我喜歡遊山玩水，也正是那個時候認識你媽媽，你媽媽那時候很年輕，很瞟了，我們就輕易的陷入了感情漩渦。”
說到這兒的時候，他面帶笑容，沉浸在美好回憶中，很是幸福。
零零散散的話，慕淺也算是明白其中緣由。
所以，她找到了親生父親。
然而親生父親的出現沒有讓慕淺有太多的情緒變化，一如那次知道上官雲渺的身份一樣，都無法讓她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這些年經歷的事情讓她成熟了很多，所以對她們的出現也表現的過於平靜。
慕淺沒有說話，低着頭，目光空洞。
“我不知道你跟她的過去，可我知道你配不上她。”
慕淺只說了一句話，其他的什麼也沒說，拎着包包，起身就走了。
她離開，墨雲敬什麼話也沒說，甚至連喚她一聲都沒有。
下樓， 開車，離去。
回去的路上，慕淺開車速度很慢，打開了窗戶，吹着微風。
喜憂參半。
高興的是，她終於可以跟墨景琛在一起了。
傷感的是，找到了親生父親和母親，但是兩人懸殊的身世讓她莫名情緒有些糟糕。
看的出來上官雲渺對墨雲敬的付出，但墨雲敬真的不值得讓上官雲渺付出一切。
又或許她並不瞭解兩人之間的關係，沒有話語權。
慕淺停下車，在河邊站着吹風。
很久很久，她拿着手機給顧輕染打了個電話，她覺得，有些事情應該讓顧輕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