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白卻彷彿絲毫不在意一般。
他有些厭惡地鬆開了自己的手。
緊接着卻看着江越狼狽的樣子,輕笑:“你沒有想過,一個被拋棄的孩子,會反咬你一口吧?”
江越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做錯。
他咬着牙:“你剛出生的時候我就應該掐死你!”
“可惜你沒有。”
江修白歪着腦袋,妖冶俊美的眉眼看起來十分無害,“是你讓我活了下來,只因爲你一句垃圾。”
因爲是垃圾,所以活着就活着吧。
要是死了,麻煩事更多。
…
沒有人是一成不變的黑。
總是有那麼一個從白到黑的過程。
江修白記事很早,他能知道自己三歲發生的事情。
在一個遍地狼藉的屋子裏,一個瘋掉的女人。
還有一個剛記事的,三歲的小孩。
江修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
他甚至還記得,自己原本應該站在高處光芒萬丈的母親,在他面前披頭散髮,甚至喫着自己排泄物的樣子。
狼狽,醜陋,又心酸。
或許是強大的求生谷欠讓江修白在那個一個骯髒的環境下活了下去。
可那時候,江修白的心智便已經有了幾分扭曲。
他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若不是還有幾位“好心腸”的鄰居,我或許根本活不到十歲。”
好心腸三個字,江修白特意加重了咬字。
他有三戶鄰居。
可那三戶人,都是爲了防止他母親逃出去的。
當然,或許還有照料他,別讓他死了的工作。
這些鄰居的救助,也不過限於——
不讓他死。
可是十歲之後,他不過是從一個噩夢進了另一個噩夢。
母親草草火化之後,他抱着那一盒骨灰,被帶進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別墅。
鄰居一臉諂媚地說這是他的家。
他是這裏的少爺。
可他進去之後,見到的不是自己的父親。
而是一位穿着華麗衣服的貴婦。
貴婦的身邊,還有一位少年。
兩個人看着他的目光,彷彿在看一個垃圾。
看向他手裏的骨灰的時候,眼底的排斥也幾乎毫不掩飾。
於是骨灰被傭人搶走,扔進了垃圾桶裏——
當着江修白的面。
儘管之後江修白從垃圾桶裏把盒子翻出來,可是裏面的骨灰也都撒了一地。
江修白從來沒有那麼絕望過。
…
“你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要不是我仁慈,你早就不知道投了幾遍胎了!”
江越死死地瞪着江修白,“你就是個惡魔!”
沒有哪個剛出生幾天孩子,在眼睛都沒有睜開的時候,就會自動爬到母乳那邊吸食。
在那個瘋女人的折騰下,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居然還破天荒地活了下來。
也正是因爲如此,纔在江越心底留下了一個疙瘩。
加上他對江修白母親做的事情的確不光榮,強取豪奪,最後害得人家家破人亡。
江越不想承認自己的錯誤。
所以只能把一切都歸結到江修白身上。
“所以——”
江修白笑了,“你的仁慈帶來了你現在的悲劇。”
他從來沒有想過,讓江越這種人從這裏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