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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9章 再生緣(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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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還是先讓醫生,不,讓郎中看看你的眼睛吧。”在當時,我實在是無心聽童小秋再白話下去。

    童小秋有些委屈:“看啥麼子看,我眼睛越來越差,吾都快記不得你長什麼樣子了!”

    “你也說你眼睛不好了?聽話,趕緊讓郎中幫你看看。”

    我把她扶到牀邊坐下,用眼神示意老古過來幫忙。

    老古和林教授雙雙走過來,我不知道在他們眼中,看到的是季雅雲還是童小秋,只見他們掰着女人的眼皮看了一會兒,回過頭時,雙雙都是疑惑之極。

    “你先坐會兒,我去和郎中說兩句。”

    我按了按童小秋的肩膀,起身招呼兩位老教授走到一邊。

    林教授低聲道:

    “我仔細看了她的眼睛,那絕不是夜盲症。甚至……甚至那連死人的眼睛都算不上。我們都知道,死人的眼睛雖然沒有光彩,但在腐敗前,死氣中總還有半分生氣的。可她的眼睛……”

    “她根本就沒有眼睛!”老古突然道,“你記不記得,小桑(桑嵐的父親)說過,關於童小秋之死的兩種說法?如果按照其中一種說法,童小秋死的時候,被碎木插瞎了雙眼。這是不是就能說的過去了?”

    他轉向我,聲音放的更低:“死前遭受巨大恐懼,且死時肉身殘缺,好像是成爲殘鬼的原因之一啊。”

    我點點頭,卻是皺眉道:

    “現在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已經按照我所懂的去做了,但是並不能引出壓口錢中深藏的執念。”

    倆老頭同時瞪起眼睛:“那怎麼辦?”

    我咬咬牙:“貌似現在就只有一個法子,那就是……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送童小秋去輪迴。”

    “不行!”提出反對的居然是林教授,“要是那樣,你覺得你對得起凌風的託付嗎?”

    說完這句,他自己的表情也變得很奇怪。

    我只能是苦笑,那封百年前的‘委託信’,當中並沒有要求,一定要令童小秋恢復。

    然而,在還原了當年那段往事後,所有人都變得有些衝動,這當中甚至就包括林教授。

    只能說,人是一種至情至性的動物。

    作爲陰倌,我相對要‘理智’,雖然也被凌風和童小秋的故事感動,卻還是說:

    “如果不能治好童小秋的殘障,我倒是有法子,可以讓她和以前一樣,重複過着‘平靜’的生活。可你們覺得,她要是一直這麼‘活着’,那和去輪迴重新做人……哪一個結局更好?”

    這麼說的時候,我其實比誰都難以抉擇。

    我甚至在想,要不,就乾脆把童小秋送入鏡中世界,交給侍鏡。

    那樣的話,以侍鏡的能力,童小秋可能會更‘幸福’,她甚至可以在虛幻的世界裏,和凌風一起白頭偕老。

    “有件事我想問一下。”林彤不知什麼時候湊了過來。

    和她一起湊過來的,還有桑嵐的父親和老虎。

    林彤問我:“你所說的以執念獻祭,究竟是怎樣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說的是實話,“我懂這些,但不代表我做過。現在我全是照本宣科,但並沒有達到效果。具體該是怎麼個情形,我壓根兒也沒見過啊。”

    老古道:“要照我說,所謂的執念,就是魙。如果凌風真的已經魂飛湮滅,要想童小秋復明,只能是把凌風的魙招來。”

    老虎插口道:“照這意思,就是說徐禍這個假凌風不管用,末了還得找人家本主唄?”

    我這時也顧不上想別的,攤開左手道:

    “能做的我都做了,根本就不成!”

    林彤說:“你再好好想想,會不會是你漏掉了當中哪個環節?就比如,什麼才能夠最吸引凌風?怎麼才能把他的執念……把他的魙引來?”

    我有種被一語驚醒夢中人的感覺,但隨即卻是迷惑:“最吸引他的,除了童小秋本人,還有什麼?”

    林彤搖頭:“你這麼說就不對,要我說,一對戀人間最能吸引對方的,不一定就是本人,而是兩人之間共同的記憶。但凡過來人都知道,剛認識的時候,拉拉手都心砰砰跳,時間長了,倆人親一口,都能噁心好幾宿。我這麼說,並不是說,雙方最在乎的不是對方本人。而是相對於平淡的生活,最美好的,還得是共同的回憶!”

    “我這麼說,你能聽明白嗎?”林彤問我道。

    我苦笑:“師姐,你說的我都懂,可咱跟童小秋和凌風,差了將近一百年,根本就沒見過面,我哪兒知道他們雙方最美好的回憶是什麼?”

    “我好像知道。”

    聽到這聲音,所有人都是一怔。

    轉眼一看,插口的居然是桑嵐的父親。

    他把兩手攤開,用分析的口吻道:

    “我也沒見過童小秋和凌風,但是我聽說過關於童小秋的一件奇事。那就是,她最出名的曲目,並不是一人分飾三檔的《賞中秋》,而是《再生緣》。

    最奇怪的是,據我瞭解到的,那就是在某個時期,童小秋在彈唱過一次《再生緣》後,從此再也沒有表演過這一段。”

    他忽然轉向我,神情有些古怪道:

    “徐禍,現在情況特殊,我就不跟你藏着掖着了。我就問一句,你和你在乎的人之間,是不是有着獨有的記憶?

    就像我……我和我前妻、和雅雲的姐姐……我從來都不會跳舞,但每次她生氣,我都會跳舞給她看。每次我跳的亂七八糟,她都會破涕爲笑。

    這不代表我對亞茹的感情不真誠,就只是說,對於一個人……對於一對戀人,都會有他們獨有的、特別的回憶。你,懂嗎?”

    林彤想要開口,被我擺手制止。

    “懂,懂,懂。”

    我連說三個‘懂’字,對桑嵐父親道:

    “你意思是說,童小秋從那次以後,就再沒唱過再生緣,很可能是因爲,她是因爲演唱這曲目的時候和凌風相識。在這之後,《再生緣》就成了凌風獨自欣賞的曲目。”

    桑嵐的父親、林彤、老古和林教授彼此對望一眼,竟同時點了點頭。

    我也點點頭,直起身,走回牀邊坐了下來。

    “人都走了?大夫哪能說啦?(醫生怎麼說)”童小秋拉住我的手問。

    我咬咬嘴脣:“他們說,你的眼睛治癒的希望很大。”

    童小秋翻了個‘古怪’的白眼:“少騙我了,聽你口氣就不對。眼睛治不治得好無所謂了,我都習慣了,只要你不嫌棄就好。我就只要你陪着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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