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黛在他懷裏哭得傷心，直到頭痛欲裂，才昏沉沉地睡過去。
霍少霆看着自己胸口的衣服溼了一大片，心臟就像是被針扎一樣，千瘡百孔地漏着風。
她痛苦，他的難過一點也不比她少。
他把容黛放下來，給她掖好被子，擡手捏了捏太陽穴，衣袋裏的電話傳來振動，他才轉身出去。
是張特助的電話，準時給他彙報公司的各種狀況。
電話接了半個多小時，他下了幾個指令後，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喘氣。
“霍總，你怎麼坐在外面？容黛醒了嗎？”
陸念知拎着煲好的鴿子湯過來，見到霍少霆滿臉陰霾地坐在外面時，問了一句。
霍少霆轉頭看了她一眼，聲音沉沉的：“醒了。”
但是一想到剛纔容黛的眼淚就跟斷線的珍珠一樣，他就不想再說話了。
陸念知敏銳，見到他臉色憔悴，心裏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會兒？這裏我會看好的。”
霍少霆搖頭，這個時候他怎麼可能會有心思睡覺？
只要他一閉眼，眼前就是容黛身上染血，還有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
他除了心疼，自責之外，卻不能替她承擔她身體上的任何一絲疼痛。
“容黛很堅強，給她一點時間。”
陸念知也不好再說，只能這樣安慰他了。
“我昨晚回去煲了點鴿子湯，等會兒她醒過來，你還是辦法讓她喫點。”
她把保溫盒遞給守在門外的保鏢，一邊叮囑霍少霆。
霍少霆點頭，陸念知剛想走，想了想還是繼續說：“我覺得這件事情你還是要跟姑媽和老太太說一聲。”
“雖然容黛需要休息，但是發生這樣的事情，她一定很痛苦。你的話她未必就能聽得進去，但是姑媽和老太太都是過來人。”
“女人跟女人之間更好溝通一些，我覺得你還是讓她們來看看容黛，這不僅僅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
“公司那邊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要是有什麼事情，隨時聯繫我，我就不過來打擾了。”
陸念知說完就離開醫院了。
出了醫院時，她看着陰沉沉的天空，心裏也像是壓了一塊石頭一樣沉重。
她也伸手在小腹上摸了一下，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如果五年前，沒有發生那件事情。
是不是她現在也已經是一個母親了呢？
“真是的，想什麼呢……”
陸念知忽然回過神來，無奈又自嘲地笑了一聲，然後纔開車離去。
霍少霆在走廊裏坐了幾分鐘就接過保溫盒進了病房裏。
看着在睡夢中都還在哭泣的容黛，他心尖苦澀抽疼。
他蹲下來看着她的臉，伸手給她整理耳鬢的碎髮。
他以爲他已經強大到可以好好保護她了，但是從他們結婚後……
不，應該是她從另一世界到他身邊來開始。
她就不斷地在驚險中度過，一次又一次。
每一次，他都錯過，除了補救之外，他竟然連阻止都做不到。
這失去的是他的孩子，他的痛苦並不比她的少。
可是他更心疼她，她所承受的，是自己無法替她承受的那部分切膚之痛。
他吻了吻她臉頰，伸手給她擦拭眼角溢出來的眼淚，想到陸念知的話，他才起身出去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