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祁聽到這話，拳頭無聲無息的捏緊，眸光閃爍，裏面帶着凌冽的寒意。
“這些年，你都不知道兇手到底是誰嗎？”
“第一人格知道，我不清楚，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誰把我逼出來，活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裴垣一直在沉睡，白天那個，和夜晚的我，都是他衍生出來的，一個純真美好，一個黑暗邪惡。當年的存儲器，他一夜之間就看完銷燬了，那些記憶全都在他腦海深處。”
“只有真正的裴垣完全甦醒，才能找到真相。我今晚之所以過來，是爲了報答溫時九對我的救命之恩。我也提醒歐陽了，他應該自由定奪，你好好保護她吧。”
“多謝。”
“夜深了，我也該回去了。”
他淡淡的說道，推着輪椅離開。
門一打開，恩諾上前推着他。
“你……你還好吧？”
溫時九緊張的問道。
“我很好，謝謝你。”
溫時九聽到這話，有些發愣。
她從未在裴修口裏聽過任何感激的話，他永遠都是冷冰冰，凶神惡煞的樣子，看着怪嚇人的。
可現在，他虛弱無力，身子單薄，整個人虛弱無力，看着竟然讓人心疼。
就像是雄獅獵鷹受了傷，斂去了爪牙，現在他很脆弱，也需要別人的保護。
“你……你好好照顧自己，既然受傷了，就不要亂跑了。”
“下次，可以來裴家做客。”
他輕聲說道，擺擺手，恩諾推他離開。
他回到了車上，因爲累，而閉目養神。
前面開車的恩諾看了他一眼，道：“你喜歡溫時九？”
裴修沒有回答。
“就算再喜歡，也要收斂，她已經嫁人了，而且還不是等閒之輩。我不想你傷害自己，她不適合你。”
“好好開車吧，你現在很聒噪。”
他冷聲道。
“你喜歡小時九？好巧呀，我也喜歡。”
腦海裏，響起了裴垣的聲音。
“關你屁事。”
裴修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
“真希望小時九能和我們住在一起，她不嫌棄我笨，也不嫌棄你可怕，她對我們那麼好，從來沒有哪個，這樣接納過我們，不覺得我們是怪胎。弟弟，難道你不心動嗎？如果是我的話，我肯定主動告訴小時九，我喜歡她，想她給我做媳婦。”
“表達心意而已，又不會死人的。”
“你怎麼那麼煩，現在是我的時間，滾回去，不然我就掠奪你的時間，讓你白天也被關起來！”
裴修狠狠蹙眉，在心底怒吼，裴垣的聲音終於遠去。
他揉了揉太陽穴，看着外面陰沉沉的天色。
是時候，要準備把第一人格放出來了。
他知道所有的祕密，一直像個懦夫一樣，逃避當年的慘案，憑什麼苦難都讓他一人承擔。
承擔後，還要擔心隨時消失，害怕被吞噬。
他現在也是個活生生的人，知道痛知道累，想要過正常人的生活。
憑什麼……
他要替裴垣承擔這一切？
憑什麼他生於黑暗？
憑什麼他見不到光，只能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行動。
不甘心……像是藤蔓，遇風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