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
溫時九喃喃呼喚着,然後一頭扎入傅雲祁的懷中。
裴修立於窗口,靜靜的看着。
他看到傅雲祁寵溺的撫摸着她的腦袋,親吻她的額頭,然後兩個人雙雙上車。
車子,越來越遠。
“哎,小時九走了,我好孤獨呀,弟弟。”
“閉嘴,你真聒噪。”
“弟弟,你在生氣。”
“我沒有。”
“我們都在用一副身體,你高興還是憤怒我最清楚啦。弟弟……你不高興了,這叫喫醋對不對?恩諾跟我提過。”
“閉嘴,老子遲早要吞噬你,佔據這幅身體,哪怕真正的裴垣回來了,我也不會服輸的。如果沒有我,也就沒有現在的裴家,沒有eons,這幅身體也早已死了千八百回了。”
“這一切都是我的,誰也不能搶走,誰也不能……”
他痛苦的按着太陽穴,大腦刺痛越來越強,他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慘白的有些嚇人。
最後,他體力不支,跪在了地上。
“修?”
恩諾出來看到這一幕,急急上前攙扶:“你最近太虛弱了,不可能掠奪裴垣的時間,快回去。”
“掠奪?他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一直以來都是我在保護他,他的時間本來就是屬於我的,爲什麼我不可以用。”
“我纔是這個身體的主人啊,我纔是啊……”
“修,你別說了,你這樣強撐着,只會越來越痛苦。”
“咳咳……”
他痛苦的咳嗽起來,最後依然抵抗不了這種痛,暈了過去。
恩諾趕緊把他扶到了牀上,不多時裴垣睜開眼,無辜的看着恩諾。
“弟弟……弟弟他……”
他有些自責。
“不關你的事,他最近越來越想佔據白天的,這樣下去,他會消失的。”
“弟弟想成爲真正的裴垣,不甘心當人的替身,沒有任何主宰的權力。”
“你呢?你希望這身體是誰的,希望自己的結局是怎樣的?”
“我可以消失,但弟弟不可以,就算那個人也不可以剝奪弟弟活下去的權力。”
裴垣紅了眼,金豆豆簌簌落下。
恩諾摸着他的腦袋,知道在阿垣心裏,最在乎的人是裴修。
因爲他能真切的感受到裴修的痛苦。
他活着的每一天都堅信無比,與天鬥,與人鬥。
現在裴家富裕的生活,eons沒有倒閉,全都是裴修一人打下來的。
他是最不應該消失的人。
如果這些都給了真正裴垣做嫁衣,他躲開了那幾十年的痛苦,裴修怎麼能甘心?
“一切都會好的,我也是站在你們這邊的。”
“弟弟很痛苦,我能感覺得到,這裏……弟弟很痛苦。”
裴垣拼命地指着心臟,因爲他們是同一個人,裴修的情緒牽動着他。
他無限放大,覺得胸口很疼很悶,他的眼淚控制不住。
裴修不能哭。
他心底的眼淚,都是裴垣在幫他哭。
裴修之所以留下裴垣,不也是爲了守護心底最後的光明嗎?
“他……他想活着,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想繼續活着。恩諾,他很痛,真的很痛,這裏痛。”
“你是醫生,你有什麼藥給阿垣喫,阿垣也跟着好難受。”
裴垣痛苦的喊着,痛的眼淚直流。
這是裴修的情緒。
也是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