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診室出來後，溫禾時的臉色格外難看。
陳婉卿原本坐在樓道里玩手機，看到溫禾時出來之後，陳婉卿馬上收起了手機。
再朝她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她的臉色十分難看。
這個狀態……
陳婉卿站起來攬住了溫禾時的肩膀：“還好嗎？”
“……沒事。”溫禾時搖了搖頭，對她說：“我有點兒餓了，我們去喫飯吧。”
“好，現在就去。”陳婉卿挽住溫禾時的胳膊，和她一起朝電梯的方向走。
溫禾時一路上都沒說話。
看她這個狀態，陳婉卿也不太放心讓她開車。
到停車場之後，陳婉卿對溫禾時說：“鑰匙給我，我開車吧。”
溫禾時沒有拒絕，將車鑰匙遞給了陳婉卿。
陳婉卿搜了餐廳的地址，然後開了導航。
路上，溫禾時冷不丁地問陳婉卿：“如果忘不了他，是不是很沒出息？”
陳婉卿差點兒不敢相信這個問題是從她口中問出來的。
她一向冷靜又理智，今天怎麼這樣了。
“這有什麼沒出息的。”陳婉卿說，“正常人都是這樣啊，當初我跟宋炎成分開的時候不也那麼多年沒放下他嗎，別說當初了，現在提起他我也不舒服。”
“這是人之常情，畢竟你們在一起快兩年的時間，而且客觀上來說，這兩年他對你算很好了。”
說到這裏，陳婉卿停頓了一下，“當然，拋開他騙你這件事情不說。”
“人是有感情的，感情這個東西本來就跟理智是有衝突的，人也不可能永遠掌控自己的情緒，又不是機器，對吧。”陳婉卿說，“所以，別覺得自己沒出息，你已經夠出息了。”
溫禾時聽完陳婉卿的話以後，低下頭思考了一會兒。
接着，她又對陳婉卿說：“eddie醫生說，讓我想一下，要怎麼才能原諒他。”
陳婉卿：“……？”
這個醫生是有毛病嗎，溫禾時擺明了放不下這件事情，他不去開導就算了，竟然還讓她想如何原諒靳寒嵊？
陳婉卿瞬間就覺得傅啓政找的這個醫生不靠譜，看來得跟他好好掰扯掰扯這件事兒了。
“是不是很離譜？”溫禾時笑了下，“但是他後來的話說服我了。其實我也在想，我這麼恨他，究竟是因爲當年的事情，還是因爲他後來對我的欺騙——”
這個時候前面正好紅燈，陳婉卿踩下了剎車，側目看向了溫禾時。
這個問題，她之前跟傅啓政討論過。
當時她試圖問過溫禾時，但是沒有得到明確的答案。
現在——她想到答案了嗎？
“剛纔他問過我之後，我認真想過了。可能，我真的是在恨他騙我吧。”
說到這裏，溫禾時自嘲地笑了笑，“真可怕，我竟然在想，如果他中途找個時間跟我坦白，我或許會原諒他。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的人，我應該是巴不得他去死纔對。”
她的矛盾，陳婉卿看出來了。
她想幫着她分擔一點兒，但是這種事情，卻是無能爲力。
陳婉卿心疼得不行。愛情這東西果然碰不得。
“婉卿，我現在真的挺後悔的。”
認識這麼長時間，陳婉卿第一次從溫禾時口中聽到了‘後悔’二字。
她說：“我當初不應該回國的，更不應該去招惹他。”
“好了，你乖。”陳婉卿擡起手來拍了拍溫禾時的手背，“暫時別想這些了，咱們先去喫飯。”
陳婉卿剛說完這句，紅燈已經變成了綠燈。
她發動了車子，繼續朝着餐廳的方向開。
溫禾時轉頭看向了窗外，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陳婉卿開車的時候時不時用餘光瞥她一眼，看着她這樣子，心裏堵得慌，很無力。
她自己經歷過感情裏的絕望，大概也能明白溫禾時此刻的心境。
當年她跟宋炎成鬧翻的時候，差不多也是這樣的。
下午五點鐘，韓戰親自開車來到酒店接了靳寒嵊。
韓戰帶着傅晚晚一塊兒來的，他們兩個人感情好，跟朋友見面時，韓戰都會帶着她。
他們兩個人過來的時候，靳寒嵊還沒下樓。
傅晚晚朝窗外掃了一眼，然後對韓戰說：“有時候真不知道溫禾時哪裏好的，怎麼他們一個個都這樣。”
靳寒嵊這次是專程爲了溫禾時的生日來的紐約，這事兒傅晚晚知道。
前段時間靳寒嵊時不時會給韓戰打電話，還特意囑咐韓戰關照溫禾時。
這些事情傅晚晚心裏頭也清楚。
當時她還跟韓戰說，溫禾時哪裏需要他們關照呀，傅啓政早就給她安排好一切了，根本輪不到別人來操心。
洛湘也說了，自打溫禾時過來紐約之後，傅啓政去看孩子的次數都少了。
傅晚晚心裏挺不爽的，當初是溫禾時一聲不吭走了，現在她跟靳寒嵊鬧翻了，又回來找傅啓政，實在是太不厚道了。
但是有些話傅晚晚實在沒辦在傅啓政面前說，只能跟韓戰抱怨一下。
他們兩個人在車裏等了幾分鐘之後，靳寒嵊從酒店出來了。
一走出酒店，靳寒嵊就看到了韓戰的車。
他走到車前，直接打開車門坐到了後座上。
“寒嵊哥，你好。”靳寒嵊上車後，傅晚晚主動開口和他打了一聲招呼。
靳寒嵊微微頷首，“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吧？”
“嗯，挺好的，你也還好吧？”傅晚晚態度很有禮貌。
靳寒嵊：“嗯，挺好。”傅晚晚對靳寒嵊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
雖然她知道傅啓政和靳寒嵊因爲溫禾時有矛盾，但傅晚晚並沒有因此就對靳寒嵊有意見。
他們之間的問題，他們自己處理就好。
說白了，她到底還是個局外人。
靳寒嵊上車之後，韓戰從後視鏡裏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
他跟靳寒嵊認識多年了，一看他這個表情，就知道他心情不太好。
想必是在溫禾時那裏受挫了。
韓戰思忖片刻後才問靳寒嵊：“定下來回程的時間了沒有？到時候我安排人送你去機場。”
靳寒嵊“嗯”了一聲，對他說：“明天下午回去。”
韓戰怔了一下，“這麼快？”
靳寒嵊：“嗯，公司事兒多。”
韓戰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忍住，問他：“不打算見她一面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