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知識青年回城熱,周進海覺得這些人早晚都要走,不會是他們村裏人,對方只要不過分,他都睜一眼閉一眼過去了。
反正沒幾年就要走的人,沒必要爲了一些不起眼的事情得罪人。
像是今天修牆的事情,周進海面色不太好看,卻也沒特意叫人去找馬一恆他們。
被週二壯唸叨的馬一恆和韓城河其實惦記上了秋杳在山上設置的陷阱。
看着秋杳和週二壯時不時的從山上弄些獵物回來,雖然說只有兔子和野雞什麼的,肉不太多。
但是再小那也是肉啊,還不要錢。
看久了,眼紅的人不少。
村裏也不是沒有眼紅的,但是原主的爸爸是被山上的狼咬死的,這件事情給村裏人留下極大的心理陰影。
所以,村裏人就算是眼饞,也沒人敢真的拿命去換口肉喫。
這兩年日子算是好過了,不像是早幾年那麼瘋,爲了喫的去拼。
平時就算是再眼紅,頂多酸幾句,還真沒有打秋杳陷阱主意的。
最多就是誰上山砍柴的時候,悄悄走到那邊,然後悄悄把陷阱裏的東西拿走。
原主對於這種事情是知道的,不過也是睜一眼閉一眼,並不會去指責什麼。
都是一個村的,低頭不見擡頭見的,自己還是外鄉人,真鬧翻了,成了全村公敵,不值得。
再加上,自己家裏上有老下有小的,真沒必要爲了那三兔兩雞的跟村裏鬧翻,萬一對方背地裏對付二奶奶和孫雪怎麼辦?
小人的手段防不勝防。
再加上,原主的陷阱設置的遠,幾乎算是進了山裏面,平時沒幾個人敢過去,真動了陷阱的,也都是誤入。
一年到頭也碰不上兩回,真計較了倒是顯得自己小氣。
村裏人知道害怕,再加上天冷,誰也不願意往山上走。
萬一空手而歸,那不是白走了半天了?
山上又冷又嚇人的,圖個啥呢?
但是馬一恆和韓城河不啊,他們看過好幾次,秋杳和週二壯從山上下來,然後去了大隊長家一看就是上供的。
那肯定是陷阱里弄到東西所以纔會去送東西!
馬一恆和韓城河眼熱很久了,這兩天還商量着要不要哪天去山上翻翻秋杳的陷阱?
可是真讓他們自己上山吧,兩個弱雞還不敢。
兩個人合計了一番然後想出了個主意來。
他們可以等,看着秋杳出門然後搶秋杳一步上山把陷阱裏的東西拿走。
然後再折回來,哪怕是跟秋杳碰上,那又怎麼樣。
你說這東西是你陷阱裏的,你叫一聲它答應嗎?
這樣的話萬一遇上了危險,秋杳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實在見死不救,那麼他們就死纏着秋杳,總有活命的法子。
而且怎麼就那麼倒黴,真碰上野狼?
不是說最近幾年,野狼都跑了嗎?
兩個人今天一早也是算計着來的。
見秋杳出了門,兩個人先秋杳一步往山上走。
村裏的叉路比較多上山的方位更是不少,所以三方人馬沒到河流之前還真沒機率碰上。
秋杳沒走幾步又折了回來馬一恆和韓城河根本不知道兩個人還呼呼的往山裏走呢。
然後就看到快他們一步的周瑩,兩個人沒看到周瑩是跳進水裏的,只看到有人落水。
救?
還是不救?
這是個問題。
“怎麼辦?”馬一恆看了看韓城河,又看了看那邊在河裏掙扎着的周瑩。
周瑩一直在掙扎,又裹得跟熊似的,其實看不清臉。
不過韓城河瞧着這身棉衣有些眼熟,眯了眯眼睛想了一會兒,這才說道:“這不是周老四家的周瑩嗎?她怎麼跑這邊了?還掉水裏了?”
“那誰知道呢,直接走?”馬一恆是沒救人的心思,他還惦記着山上的東西呢。
對此,韓城河倒是持反對意見:“怕是不太行,等一會兒孫冬上來,發現咱倆見死不救,回頭跟村裏一說,咱倆還要不要活了?”
雖然兩個人如今在村裏的風評也不怎麼樣,但是最多就是懶嘛。
哪個村裏還沒幾個懶漢了?
他們不偷不搶的,懶點怎麼了?
也沒蹭別人的口糧喫啊,懶了虧的也是自己。
所以,這個風評也沒什麼。
可是如果掛上見死不救的風評,那就不太好了吧?
“那倒也是,救啊?”馬一恆一聽,也是這麼回事兒,一拍腦袋想起來了,秋杳一會兒還要上來呢。
“你來我來?這救完之後,怕是有理也說不清了,周家那個老太太可是個厲害角色,怕是要被訛上,不過周家的條件其實也還行,周老太太眼皮子淺,又愛聽好話,真跟周瑩過上了,哄哄周老太太,在周家的日子也不會難過。”韓城河想的多一些,對於村裏很多名人,也都有着些瞭解。
這個時候分析起來,頭頭是道。
兩個人也知道,他們回城是不太好回了。
但是其它人都能回去,兩個人總還抱着這樣的希望。
這樣一年又一年下來的了,有關係的,有門路的都回了。
他們兩家的孩子多,哪怕是兒子在家裏也不值錢,所以想走關係回城?
根本沒有。
最後只能想別的辦法,兩個人一直不結婚,也是心裏還抱着一絲希望。
如今這個希望倒也沒破滅,只是吧……
如果挾着救命之恩,娶了人家的姑娘,這身份地位,跟正常的結婚可是不太一樣。
而且只是辦酒席,不領證的話,其實也不喫什麼虧。
村裏不領證的也不是沒有,所以他們也可以效仿嘛。
“要不你來?我可不想給自己找個麻煩。”馬一恆覺得自己心眼比不過韓城河,這樣的便宜還是讓對方撿吧。
“也行。”韓城河在心裏權衡了一番之後,覺得這個計劃可行。
只是這麼冷的天讓他跳下去,他其實心裏也打着顫抖。
原本想說,要不咱們回去叫人吧。
可是又怕他們這一走,周瑩堅持不住,再掛了。
真出了人命,他們回頭真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畢竟有人看着他們往這個方向走的,而且他們還說了話呢。
知道退路不太好,韓城河抹了一把臉,然後把棉襖脫掉,忍着寒風往河裏一跳。
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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