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溫暖的森林外逗留了兩天之後,林朔一行人,終於向山林進發。
這裏,早已經不屬於阿爾泰塔萬博格多國家公園,要是再往西走上一百公里,就會進入俄羅斯境內。
之前阿茹娜駕駛直升機來回的時候,曾經鳥瞰過這片森林。
據這位蒙古國女警官的說法,這片剛剛形成的森林面積極爲可觀,應該有數十萬公頃,而且坐落的位置,橫越了四國邊境。
這四個國家,分別是中國、蒙古、哈薩克斯坦、俄羅斯。
這份情報,無疑跟之前對山閻王位置的預判不符,所以俄羅斯和哈薩克斯坦兩國,現在也緊張了起來。
不過外界的事情,林朔暫時管不着,他現在能掌控的,就是目前正在林子裏前進的隊伍。
確切地說,他能掌控目前隊伍其他四人中的三個。
Anne、魏行山、章進這三人是聽話的,而那位歐洲公主狄蘭不太一樣。
一旦涉及專業領域,這個女人那種捨我其誰的絕對自信,倒跟林朔是一個路子的。
她也有她的道理:她目前進行的生物採樣工作越細緻,楊拓那邊的數據就越多,也就能越快地得出結論,這叫磨刀不誤砍柴工。
可這片林子有地熱供暖,在地理環境上可以說四季如春,生物體系極爲複雜,昆蟲鳥獸大小植物那是應有盡有。
哪怕是隻採集具有代表性的小部分物種,依然很費時間。
於是這麼邊走邊等着狄蘭採集樣本,衆人這第一天的行程,也就十里路。
這十里路平平安安,無論是林朔的鼻子還是Anne的耳朵,都沒察覺到什麼異常。
傍晚,衆人開始組建臨時營地休息的時候,直升機又來了一趟,取走了狄蘭採集的東西。
林朔掛念小八的情況,向Anne要過了衛星電話,打給了楊拓。
“小八怎麼樣?”林朔沒有過多廢話,開門見山地問道。
“我也是自找的,好端端地請了一個祖宗回來,”楊拓的聲音頗有些無奈,“說說不過它,打又捨不得。我這輩子在實驗室裏,經手的動物沒有一萬也有幾千只了,需要我低聲下氣求着的,你家這隻鳥,是頭一號。”
“它現在在哪兒呢?”林朔問道。
“在我這兒鬧騰夠了,正在院子裏帶着一羣母雞散步呢,原本領頭的公雞,已經成它小弟了。”楊拓說道,“也幸虧它這個品種,跟雞有生殖隔離,不然這些母雞下得蛋,我是喫還是不喫?”
林朔聽了點點頭,這是自家的鳥沒錯,隨後問道:“有什麼結果了嗎?”
“光抽管血我就求了它一個來小時。”楊拓說道,“哪兒那麼快有結果?”
“你往我這兒又是送雨衣又是送碘片,那架勢就跟催命似的,你自己倒是不急,對吧?”
“外面有人送進來了,就想着給你們也捎一份。”楊拓笑道,“做事要公平,別隻有我們這兒擔驚受怕的。”
“我可去你的吧。”林朔罵道。
“別誤會,本來還真不是這個意思。”楊拓在電話那頭說道,“不過現在既然小八出事了,那我反而放心了。這東西對人應該沒什麼辦法,不然你們就該失聯了。”
“嗯,是這個道理。”
“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這個東西的生殖原理,國際生物研究會那邊已經有些眉目了。”楊拓說道,“你開個免提,讓他們也聽聽。”
林朔心中微微一動,連忙照辦。
……
日內瓦,國際生物研究會的會議室裏,正中央立着一塊巨大的顯示屏,上面是一張世界地圖。
這張整體白色的世界地圖上,有三十多塊大小不一的區域,被標註成了不同的顏色。
這其中藍色最多,有二十多塊,還有幾塊黃色,以及兩塊紅色。
這些色塊正在不斷閃爍着,意味着全球範圍內,這些被標註的區域,正在遭遇着不同危險等級的生物事件。
其中藍色是三級生物事件,危害程度不大。一般而言,當地政府就能解決,國際生物生物協會只需要提供技術援助。
黃色,代表着二級生物事件,這個級別的奇異生靈,如果當地政府按常規手段處理,傷亡會非常大,往往需要國際生物研究會派遣特別行動隊。
紅色,代表一級生物事件,罪魁禍首被懷疑爲A級,或者是A級以上的奇異生靈,無論是當地政府還是生物研究會,處理起來都非常困難,需要委託更爲專業的人士,比如中國的獵門六大家。
兩個月前,黑龍江北岸的外興安嶺,就閃爍過這種紅色。
而現在,正在這張世界地圖上閃爍的,除了紅、黃、藍三色之外,還有一種醒目的橙色。
橙色警報,在國際生物研究會成立之後的這幾十年間,僅有兩次。
上一次是七年前,中國四川。
還有一次,就是現在了。
亞洲的阿爾泰山地區,正在被橙色籠罩着。
這種令人心驚膽戰的顏色,意味着特級生物事件,其危害是全球性的,被定性爲“影響全球生態、危害全人類生存”。
特級生物事件,處理優先級高於一切,這是由聯合國立法通過的決議。
所以目前會場上的所有人,心思全在阿爾泰山地區。
而就在這張世界地圖邊上,還有一塊稍小的屏幕。
這塊屏幕直接連着衛星信號,正在不斷更新數據。
這些數據的提供者,是一位來自中國的生物學家,楊拓。
最近幾天,日內瓦的這個會場,氣氛是非常壓抑的。
世界地圖上的那塊橙色,就像一柄懸在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核打擊的陰雲,不僅籠罩在阿爾泰山地區的上空,同時也籠罩在這些生物學家的心頭。
核打擊,是對生態系統最徹底的毀滅,同時,也宣告了人類生物學,在這個事件上的徹底失敗。
如果他們這幾天沒有太大的進展,核打擊就必然會降臨在這片土地上。
這不僅僅意味這那片土地上所有的生靈即將消失,就連周邊地區,也會在今後上百年間深受其害。
他們必須用畢生的知識儲備和專業建樹,去跟這個籠罩在阿爾泰山上空的死神賽跑。
沒有時間睡覺,喫飯也只是草草了事。這些在各自高校或者研究所德高望重的權威,幾天下來一個個蓬頭垢面,脾氣也變得異常暴躁。
他們在各國的助手團隊,也從世界各地臨時飛過來,紛紛投入這場沒有硝煙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