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朔衆人繼續出發,往珠穆朗瑪峯所在位置趕。
曹餘生的龍骨甲,昨晚已經見了光,但這會兒還用不了了。
這東西雖然千好萬好,終究還是被電池技術扼住了命運的咽喉,續航是個問題。
曹餘生要是拿來爬山趕路,倒也不是不行,就是回頭動手的時候,可能就沒電了。
到時候一趴窩,那這套戰甲就是兩百斤重的垃圾。
因爲它本質上不是那種覆蓋全身的盔甲,而是外骨,防護作用是有限的,關鍵在於助力系統和武器系統。
而武器系統,也是由電路控制的,沒電不行。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所以目前這口裝着龍骨甲的箱子,還是由周令時揹着。
這會兒,已經海拔四千米以上了,山路更是崎嶇難行,有的地方壓根就沒路。
這種沒路,不是那種植被茂密的擋住了去路,那種情況一把***就能解決了。
如今衆人經常要面對的,是各類懸崖峭壁,是客觀的地形阻礙。
徒手攀巖、繩降、滑索飛渡,反正衆人身上裝備帶得齊,儘量不繞路,怎麼快怎麼來。
這會兒,林朔等人心裏也清楚,還不是最難的時候。
等到海拔六千米以上,過了雪線了,那纔是真難。
但不管身山上有多難,比去鑽地穴強,地穴的不可控因素更多。
這趟上山,林朔的目標很明確,無論有幾頭白首飛屍,這回都得端了。
猛獸異種,跟尋常虎豹還不一樣。
老虎豹子,數量太少了人還得保護一下。
而白首飛屍這種,見面就要能人命的東西,那是沒法保護的,必須斬草除根。
要是隻有一頭碩果僅存,那倒還好,就是眼下幾十年的事情,這東西也有壽命限制。
幾頭同時存在,形成種羣了,那就危險了。
死灰,是會復燃的。
這東西如今沒天敵,只要給它們時間,有兩頭就能有一窩,有一窩就能有一羣。
子子孫孫無窮盡也,等到漫山遍野了再來處理,那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所以當林朔意識到這裏飛屍不止一頭的時候,他壓根就沒想過撤退的事情。
哪怕自己死在這兒,也得把這點火苗給踩滅了。
否則就對不起自己身體裏流淌的林家血脈。
兒女情長那點事兒,他現在沒法考慮。
Anne是不是能活下來,他也沒法考慮。
因爲無論是Anne還是他自己,首先是獵人,然後纔是戀人。
林朔一直有這個覺悟,不過等到曹餘生把龍骨甲亮出來,他不僅有覺悟,還有這個底氣了。
他自己能耐自己清楚,自己不會有什麼事兒,怕就怕其他人會折上一兩個。
而龍骨甲有兩分鐘的次聲波干擾效果,能給其他人提供兩分鐘的保護,對林朔來說就完全足夠了。
兩分鐘,能幹的事情太多了。
這趟買賣,十拿九穩。
買賣是十拿九穩,可林朔心裏還上着一根弦。
人是會長記性的,從外興安嶺到阿爾泰山,兩筆買賣做下來,好像總有人來干擾。
當然就那兩撥人的能耐,對林朔而言也就是干擾而已。
不過有個不太好的徵兆就是,阿爾泰山那三個人,比外興安嶺那兩個人要強。
這趟要是有人半道兒搗亂的話,估計會更強。
當然無論有多強,自己其實不怎麼在乎,關鍵是隊裏的其他人,未必喫得消。
上次在阿爾泰山,魏行山差點小命就沒了,這回還不知道會整出什麼幺蛾子。
所以林朔這天趕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鼻子上的能耐那更是全力施爲,不敢有半點大意。
讓章進和周令時在前面開路,他在後面殿後。
走到這兒,其實還在周令時帶路的路線上。
五年前周令時跟白首飛屍的遭遇地點,就在珠穆朗瑪峯附近。
所以在珠穆朗瑪峯附近,肯定有飛屍巢穴。
到時候章家獸語、林家聞風、蘇家聽山一起施展,不愁找不到。
走到中午的時候,大家找了個背風遮陽的地兒,坐下來喘口氣。
同時喫點肉乾喝點水,補充一下體力。
林朔看了看身邊的人,目光就停在茅大海身上了。
這個光頭漢子,這會兒氣有些喘不勻。
一行人中,就數他狀態最差。
這也沒辦法,身上能耐畢竟一般,這會兒估計已經到極限了。
茅大海之前跟周令時一樣,都是來帶路的。
這一路看下來,茅大海這人還行。
他不放心自己大哥,一定要跟着。可後來周令時平步青雲,這會兒已經是林朔二徒弟了,茅大海跟不跟着,其實已經無所謂了。
而且之後的戰鬥,他這能耐也插不進手。一不小心死了,也是一條人命。
茅大海這會兒發現林朔正打量着自己,這大漢渾身一激靈,趕緊站了起來,點頭哈腰地說道:“魁首,您有什麼吩咐?”
林朔笑了,手伸進自己的挎包裏,找了找,摸出一塊小玉牌來。
這是一塊羊脂玉,上面刻着一個“林”字。
把這塊玉牌捏手裏,林朔又看了看自己的挎包,發現沒什麼值錢的玩意兒,伸出手就要拿掛在追爺上面的犀牛角。
這個犀牛角,是之前章進獵的,一直掛在追爺上,原本林朔是想用來給Anne打一把防身匕首的。
這會兒身上沒什麼值錢東西,也就這犀牛角值幾個錢,這就要摘下來。
曹餘生在一邊一直看着,這會兒叫了林朔一聲“魁首”,然後自己從腰包裏拿出一根金條,拋給了林朔。
林朔接過了金條,犀牛角就不摘了,而是衝曹餘生抱了抱拳,然後看向了茅大海。
茅大海平時嘴笨那是裝的,腦子其實很機靈,這會兒看出來了,撲通一聲就跪在林朔面前。
林朔擡了擡手:“起來。”
茅大海站了起來,眼眶已經紅了,吸了吸自己的鼻子。
林朔看着他說道:“這兩樣東西你拿着。
金條是路費,回去帶上你的拿幾個兄弟,去國內的江南錢塘,柳葉巷二十七號找一個叫林賀春的。
這人四十來歲,是我堂叔。
見了他面,把玉牌拿出來,就說是我讓你們過去的,要幾個安身立命的差事,他自會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