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你好,我是調查局的調查常委,董繼周。”
得知他的身份不同一般,調查局也主動上來打招呼。
“你好,原西牧戰區第一特戰隊隊長,少校秦龍。”
秦龍伸出手,與他握手。
“原來是秦少校,失敬失敬。”董繼周的眼中,頗有些驚訝的神情。
不過秦龍已經拿出了證件來證明身份,也沒有什麼可懷疑的。
辦公室裏其他福利院的工作人員,也都瞪大了眼睛,感覺不可思議。
他們的目光,都不自覺地看向了旁邊的陳北陽。
就連跟班,都是少校級別的,那這個男人的真實身份,究竟該有多麼恐怖啊。
“福利院的事情,應該還有很多要處理的,你們先忙,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董繼週一點頭,便讓他們把孫志宇,還有福利院的其他工作人員,全都帶回去接受調查。
先前還趾高氣昂的張瑋,這時候卻低垂着腦袋,彷彿是一條死狗。
他心裏很清楚,如果只是普通的調查,或許還能有轉機。
可是對方的身份,實在是太過顯赫,想要善了,恐怕是不可能的。
而過來辦事的幾人,跟秦龍打完招呼之後,便直接離開了福利院。
從頭到尾,他們都沒有跟陳北陽說上一句。
畢竟,能夠讓少校給他當手下的人,身份必然尊貴。
他如果不主動過來的話,他們也不敢輕易上去打擾。
福利院外,一陣秋風吹過,梧桐樹葉又飄得滿天都是。
“以後,你就不用住在這裏了。”
陳北陽牽着挽挽的小手,兩人走在寬闊的大道上。
“嗯,叔叔,我好開心。”挽挽擡起頭,明亮的眼睛看向了陳北陽。
“走,我們回家!”陳北陽笑道。
雖然車就停在不遠處,但是這樣走在路上,卻讓陳北陽覺得無比享受。
有多久,他都沒有這樣享受過生活了。
“叔叔,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挽挽看向他,一臉單純地問。
“唔。”陳北陽頓了頓。
“陳北陽,叔叔的名字叫陳北陽。”
陳北陽低頭看着她,眼神之中,卻有些恍然失神。
稚子天真,這看似平常的對話,卻猛然勾起了陳北陽的回憶。
那已經是十年前了,陳北陽纔剛剛入伍兩年。
那時候的他,已經在部隊中擔任小隊長。
但是在執行一次緊急任務的時候,他卻遭遇了一生中最大的敗仗。
小隊的成員全滅,就連他,都身負重傷。
當時正是冬天,冰天雪地,再那種環境下,他幾乎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但偏偏就是在那種情況下,他遇見了那個小姑娘。
那個小姑娘,也才十歲出頭的年紀,卻硬生生地,把他拖到了附近的山洞裏。
用樹枝生火,抱着他取暖,正因爲這樣,陳北陽才撿回一條命來。
那時的邊境,戰亂頻發,流民四起,每天都有人死亡。
可是這個小丫頭,卻顯得異常堅強,每天頂着嚴寒,在雪地中尋找食物。
找到之後,便回來與陳北陽分享。
只要看到陳北陽喫飽,她的臉上,便會露出歡喜的笑容來。
倘若不是她的話,陳北陽的生命,早就在當年就已經終結,又怎麼會有後來的榮耀。
兩人在一起生活的十天,陳北陽從來都沒有問過她的身份,也沒有問過她的來歷。
兩人就像是有一種默契,從來沒有問過對方任何的私事。
等到陳北陽傷勢恢復,要回部隊覆命的時候,兩人才要分別。
直到現在,陳北陽都記得之前的場景。
少女怯生生地擡起頭,似乎是用盡畢生的勇氣,才問出了那個問題。
“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這句話,直到現在,都烙印在陳北陽的腦中。
同樣,也是他畢生的遺憾。
因爲他,並沒有回答那個丫頭。
而他,也永遠都不會知道她的名字。
這麼多年來,陳北陽再也沒去過那個地方。
或許對他來說,那是一種不可觸碰的回憶。
他也曾暗中調查過,但是當年的流民,就算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想要在其中尋找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姑娘,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一去十年,如今,陳北陽也已然放棄了尋找。
現在想來,假如她還活着,已經二十歲了,也不知道會長成什麼模樣。
陳北陽怔怔出神,挽挽也擡起頭,有些奇怪地問:“叔叔,你怎麼不說話了呀?”
“嗯,叔叔想起了一個人。”陳北陽看向她。
對於一個天真爛漫的孩子,陳北陽並沒有什麼想要隱瞞的。
“那肯定是個很漂亮的大姐姐吧?”挽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人小鬼大。”
陳北陽笑罵一句,直接將她扛上了肩頭,帶着他往商務車那邊走。
隨便走走也就算了,如果要走回家的話,恐怕得走到半夜纔行。
陳北陽站在車邊,秦龍一路小跑過來,開口道,“領養手續已經辦妥了。”
陳北陽點了點頭,不過見秦龍臉色有異,便又問,“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事情?”
“嗯。”秦龍一點頭,卻又有些爲難地看向了挽挽。
陳北陽便摸了摸挽挽的頭,“你先去車上,等着叔叔。”
等到他把挽挽放進車裏,秦龍這才皺眉開口,“將軍,先前的調查有誤,當年的事情,並非那樣。”
“怎麼了?”陳北陽皺眉。
“當年,挽挽的養父母,其實是收了孫凝的一大筆錢,然後就把孩子送給了孫凝。”
“至於什麼孩子的養父母,被孫家派人給殺了,其實是他們跟孫家交易的條件,讓孫家放出的假消息。”
聽完這兩句話,陳北陽的身上,先前的溫暖平和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滔天的殺氣。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還活得好好的,而且也沒有人再知道,他們曾經是挽挽的養父母?”
陳北陽口中的每一個字,都吐露着令人膽寒的殺意。
這種震怒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
那麼小的孩子,他們卻爲了錢,送孩子去死。
這樣的人,跟畜生有什麼區別,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活下去的必要。
“對,而且我已經查到他們的下落了,就在金陵,要不要?”秦龍試探着問。
“我親自去。”陳北陽道。
只是簡單的四個字,卻讓秦龍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那對夫妻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了。
陳北陽轉過去,打開了車門,對挽挽笑了笑,“挽挽,叔叔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你想要在哪裏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