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原以爲姚西合說的“去個地方”,不過是在市裏或者附近轉一轉,誰知……
直至踩在京都機場的地面上,沈晗還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姚四少,你這說走就走,也沒讓我跟我媳婦打聲招呼……”坐在姚西合的豪車內,沈晗不悅地抱怨。
姚西合瞪他一眼,“你媳婦重要還是我爺爺的命重要?”
沈晗毫不猶豫,“媳婦。”
姚西合:“你可以去死了。”
話是這麼說,看在沈晗醫術不錯的份兒上,姚西合到底是忍住了將沈晗踢下車的衝動。
“手機借我打個電話。”
偏偏這個時候,沈晗像個老朋友一樣朝姚西合開口藉手機。
“你自己沒有嗎?”以爲沈晗是在得寸進尺,姚西合不爽道。
沈晗冷漠臉:“昨天在廢鋼廠把手機砸壞了。”
聞言,姚西合盯了他幾秒,最後不耐煩地把自己的手機翻出來扔給沈晗。
沈晗迅速撥了熟記於心的號碼。
同一時刻,遠在千里之外的黎安市醫院,蘇妘兒的手機鈴聲響起。
正守在弟弟病牀前削蘋果的蘇妘兒,對弟弟說了一聲,便拿起手機走到外面接聽。
“喂?”
由於是陌生號碼,所以蘇妘兒並不知來電的是誰。
“妘兒,是我。”
熟悉的聲音傳來,是沈晗。
蘇妘兒嘴角不自主地翹起,“沈晗?你怎麼用一個陌生號碼給我打電話?”
“這是姚四少的手機,我的手機昨天弄壞了。妘兒,我後面幾天不在黎安市,如果有什麼事的話,你就打這個電話讓姚四少轉告給我。”
蘇妘兒驚訝了,“你去哪兒了?”
“我現在在京都,姚四少他……”
“你他孃的有完沒完,囉嗦那麼多幹嘛,我又不會把你吃了,趕緊掛電話,快到我家了!”
沈晗話還沒說完,姚四少的聲音便插了進來。
蘇妘兒擔心姚四少會遷怒沈晗,趕緊道:“我知道了,你記得照顧好自己,快掛電話吧,別讓姚四少生氣了。”
“沒事。妘兒,你在家好好待着,媽再讓你去奇怪的地方你千萬別去。我不在黎安市,要是你遇到危險,我可能沒辦法保護你。”
聽到沈晗的囑咐,蘇妘兒心裏一甜,輕輕“嗯”了聲,“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好,等我回去。”
等到電話掛斷,蘇妘兒臉上還掛着歡快的笑容。
蘇櫟看到姐姐的表情,好奇地問:“姐,什麼事笑得那麼開心?”
蘇妘兒這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自己的心情。
她竟然因爲沈晗一個電話,就高興得合不攏嘴,這實在太奇怪了。
莫非,我已經愛上他了嗎?
一瞬間,蘇妘兒不禁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
另一邊,京都姚家。
“四少回來了!”
姚西合的車剛開到姚家門口,立即有人出來迎接。
沈晗跟在姚西合身後下車,姚家的下人們見他是姚西合帶來的客人,態度也都十分恭敬。
“西合,你總算回來了!快去看看你爺爺,他恐怕……”
一位神情沉痛的中年男人匆匆走出來。
姚西合加快腳步上前,“大伯,爺爺病情又惡化了嗎?”
“唉,是啊!剛剛已經請人來看過了,連曹博士都沒辦法,這回老爺子他怕是回天乏術了。”姚老爺子的長子姚鼐,說着說着便忍不住落淚。
“不會的,我今天帶了一個人回來,他有辦法救爺爺。”情急中的姚西合將所有希望都寄託在沈晗身上,看向沈晗道:“我這就帶你去見我爺爺,只要你能救下爺爺,你要多少錢我姚家都願意給。”
見姚老爺子的情況似乎頗爲嚴重,沈晗也不敢輕易許諾能起死回生,便沉聲道:“先讓我看看姚老爺子再說。”
姚西合不再耽擱,匆匆忙忙地將沈晗帶去姚老爺子的住處。
經過姚家庭院時,姚家其他人都看到了姚西合與沈晗。
衆人紛紛揣測。
“那就是小四帶回來的能人嗎?”
“聽小四說那人醫術很好,能救回老爺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老爺子最疼愛小四了,小四也一向將老爺子看得比誰都重,既然是他找的人,那應該有兩把刷子,說不定咱們老爺子還真有救呢!”
“希望如此吧!咱們都跟去看看。”
一大幫人跟在了姚西合後面,朝着老爺子的住處涌去。
他們趕到時,沈晗還沒進屋。而衆人看見這位“能人”長得如此年輕,個個驚訝不已。
一位美婦溫和地詢問姚西合:“小四,你帶來的這位先生是哪裏的高人?”
姚西合顧不上回答,便簡短道:“他是黎安市來的,大媽,我們先進去看爺爺了。”
待得姚西合帶人進了屋子,姚家的一衆女眷便小聲議論。
沈晗聽見她們誇自己“年少有爲”、“天才”等,心中對這姚家的看法頓時不同了。
這些人竟然輕易就相信了自己?
正常人遇到這種事情,不都會懷疑他是騙子麼……
“爸,小四回來了,他還帶了一個人來給你看病,你會好起來的。”姚鼐的聲音打斷了沈晗的思緒。
他走到牀畔前,見牀上躺着一位頭髮花白、形容枯槁的老人,而姚西合此時握着老人乾瘦的手,眼中閃着晶瑩的淚光。
看到這一幕,沈晗忽然覺得姚西合也並非一無是處。
“爺爺,我是小四,你睜眼看看我,跟我說說話。”姚西合啞聲道。
以往沈晗所見,皆是姚西合高傲跋扈的一面,這一刻他卻表現得像個脆弱的普通人。
聽到姚西合的聲音,老人的手微微動了動,但是他並沒有睜開眼睛,更沒有出聲。
姚鼐哽咽道:“你爺爺現在連睜眼看看我們都做不到了。”
聽罷,姚西合轉向沈晗。
他面上充滿着悲慼之色,低啞道:“沈晗,如果你真有本事,那就求你救救我爺爺。”
見狀,沈晗亦有些動容。
他低聲道:“我盡力一試。”
姚西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讓到一旁,沈晗上前握住老人的手腕,替老人把脈。
漸漸的,沈晗的神情變得凝重。
姚西合與姚鼐一直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發現他的表情不對勁,便都提起了心,下意識屏住呼吸。
良久,切完脈的沈晗扭頭對姚西合道:“儘快去弄一套銀針過來。”
“有有有!”姚西合還未說話,姚鼐就忙不迭地道,“之前小四在電話裏提到你需要銀針才能爲老爺子治病,所以在你們回京前,我就讓人準備好了,我這就去拿來。”
沈晗既詫異又欣慰。
不管怎麼說,姚西合能將他的話放在心上,特地對家人叮囑了這些事情,便代表着姚西合對他足夠信任。
銀針拿來後,沈晗便讓兩人將老爺子扶起來。
他手執銀針,先是以左手拇指在老爺子身上的穴道輕輕按摩……然後,才神情肅穆地將銀針插在之前按過的地方。
很快,老爺子後背就插上了好幾枚銀針。
“扶穩他。”沈晗對兩人叮囑道。
姚鼐和姚西合紛紛點頭,表示自己會照做的。
沈晗來到姚老爺子的身前,深吸一口氣,運轉起《洗塵訣》。慢慢的,他感覺到一股氣勁在體內流動。
隨即,沈晗雙掌掌心貼上老爺子的胸口兩側,緩緩將體內的氣勁通過雙手導向老爺子……
“噗!”
一直沒有動彈的姚老爺子猛然噴出一大口血,接着他的身軀癱軟下來,竟是直接昏死過去。
“爺爺?!”姚西合大驚失色。
沈晗收回手,正想開口說話,便聽見姚鼐欣喜若狂道:“小四,你彆着急,老爺子吐血應該是即將好轉的徵兆!”
說罷他目光灼灼地望向沈晗,激動地問:“大師,我爸是不是已經救回來了?”
話音剛落,沈晗便默默搖頭,汗顏道:“那倒不是,實際上,老爺子的病被我不小心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