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長長地籲出一口氣。
呼吸總算可以平穩了……
在黎安市經歷過與殺手的生死之戰，在京都又經歷過與靈脩者的對決，沈晗這半個月內，已經三度接近死亡。
所以，聽說蘇妘兒不見了，他纔會那麼緊張。
畢竟上一次在裘勳那裏，只是一兩個小時的功夫，蘇妘兒就被人綁架了。
誰也不知道，京都的人是不是已經追到了黎安市，趁他毫無防備時，就開始了行動。
但現在見到人，他的心能放下來了。
關上房門，沈晗緩緩地走過去，將車鑰匙放到茶几上，單膝跪在沙發旁，一言不發地凝視着睡熟的女人。
月色鋪在她的臉上，好似爲她綴上了幾朵鮮花，帶着難以抗拒的魅力。
沈晗安靜地看了半晌，忽而勾脣。
妘兒睡着的樣子，真美。
沈晗心動了，也就行動了。
低頭憐惜地親吻，雖是在她睡着的時候，也絲毫不會影響到氣氛。
儘管沈晗的動作很輕，但蘇妘兒還是被他的動作弄醒了。
蘇妘兒朦朧睜眼，模模糊糊地看到了沈晗。
這是在做夢吧？
蘇妘兒嘟囔了一聲：“冤家……”連睡個覺也要跑到她的夢裏折磨她。
可也幸虧是在夢裏。
因爲在夢裏，她沒有任何顧忌。
所以蘇妘兒伸手攬住了夢中沈晗的脖子，昏昏沉沉地迴應他。
“怎麼辦……沒有你，我要怎麼辦？”
蘇妘兒無意識地呢喃出聲。
炙熱的呼吸拂過沈晗的臉頰，細細的聲音鑽進沈晗的耳朵，他心臟跟着猛跳了幾下。
“那不離婚了？”沈晗強忍着激動，試探着問。
哪知半夢半醒的蘇妘兒忽然流下兩行清淚。
“回不去了……要離婚，要離……”
她說話顛三倒四的，沈晗也聽不明白，可是他清晰地捕捉到了“要離婚”三個字。
沈晗又氣又心疼，該死的女人，既然離不開他，那就別離婚啊！
一邊說着不能沒有他，一邊又堅持離婚，到底要他怎麼樣？
沈晗恨恨地低頭，加重了啃齧的力氣。
蘇妘兒喫痛，意識慢慢回籠，開始恢復清醒。
待她意識到這不是夢，立馬嚇了一跳，鬆開了摟着沈晗的手。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沈晗面沉如水，“我來找老婆。”
蘇妘兒嚥了咽口水，下意識地想遮住自己的臉，便將頭扭到一旁。
“蘇妘兒，看着我。”沈晗的語氣透着一絲嚴厲。
這還是他頭一回連名帶姓地叫自己……
蘇妘兒心一驚，抵擋不住沈晗的威懾力，慢慢吞吞地把頭扭了回來，卻還是低垂着腦袋。
沈晗頭疼地扶額，“你又不是鵪鶉或者鴕鳥，不能正大光明地擡起頭看我嗎？”
蘇妘兒伸手捂住兩邊的臉頰，小聲道：“你沒什麼好看的……有什麼話，這個樣子也能說，我又不是用眼睛聽你說話。”
沈晗：“……”
說得蠻有道理，他無言以對。
靜默半晌，沈晗的聲音忽然變得深沉。
“妘兒，你明明不想跟我離婚，爲什麼一定要離婚？還有，什麼叫‘回不去了’？難道你已經討厭我了？”
說到這裏，沈晗的心情很沉重，“我承認，當天動手打了媽，我是有些衝動。當時我只考慮到了自己，沒有顧及你的感受。這件事，我應該早點跟你道歉……但是，我不認爲它能令我們感情破裂，因爲我對你很有信心。”
蘇妘兒雖然沒在看他，卻也是很認真地聽着他說話。
越聽，越不對味。
不過蘇妘兒沒有貿然插話。
說不定這是她跟沈晗最後一次坦誠溝通的機會，不管兩個人未來如何，都應該好好珍惜。
沈晗今天本就想好了要與蘇妘兒好好聊聊的，如今蘇妘兒一聲不吭，他也打開了話匣子，索性便將心中的想法一股腦道出。
“以後，我會更重視你的心情，不會再做一些令你爲難或者傷心的事。就算我私心對丈母孃真的很厭煩，可爲了你，我願意繼續像以前一樣與她和平共處。不過，涉及到原則的問題，我也希望你能夠諒解我……”
“我不是說你孝順父母不好，我只是希望，你能多愛自己一點，不要再爲了別人委屈自己。即便他們是你的父母親人，可若是對你不好，你也有說‘不’的權利。只要你能更多地爲了自己而活，我便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樣……行嗎？”
沈晗覺得自己和媳婦最大的分歧，便是在她的原生家庭，因此他在最初便將這些問題提了出來。
說完後，沈晗的心情也有些忐忑。
蘇妘兒捂着雙頰，微微仰頭，拿眼偷瞧他。
“嗯……你爲什麼要突然說到我爸媽？”
沈晗聽了一愣：“？”
媳婦這倒是問倒他了，難道，現在該談的不是這個？
沈晗遲疑了，這時纔想起直白的問法：“妘兒，你能先告訴我，你爲什麼一定要跟我離婚？”
本來他以爲是自己打了丈母孃，讓媳婦有了心結，後來見媳婦常常去林家，便懷疑媳婦提出離婚，是在不知何時何地受了孃家人的慫恿，纔有這個念頭的。
現在嘛……
沈晗腦子有點亂，決定不再和她打太極，而是換成直勾拳。
沈晗話一出口，蘇妘兒眼眶就溼潤了。
她咬着脣瓣，淚光盈盈地反問：“你、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
沈晗更加糊塗了。
他哭笑不得，“我裝什麼傻？我以爲你是因爲我打了媽，可是看你剛纔的反應，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蘇妘兒目光陡然哀怨。
“都這種時候了，你竟然還不肯跟我實話實說。難道，在你眼裏，我就是這麼好騙嗎？”
沈晗心裏急得不行，他已經隱隱猜到這次的離婚事件是因爲某個他不知道的烏龍，一時間卻又摸不準是什麼原因，只能無能狂躁。
“妘兒，你直說好嗎，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承認，有些事情我有所隱瞞，但我是怕你擔心，爲了讓你能夠安安心心地生活，纔沒對你提起。可是，我的出發點是好的……”
沈晗只差把底兜出來了！
蘇妘兒眼淚忽然失禁，“隱瞞自己出軌的事，究竟是爲了我好，還是爲了你自己？”
此話一出，沈晗瞬間石化。
出、出軌？！
誰？
他嗎？！
沈晗震驚地指着自己，“妘兒，你在說我出軌嗎？”
蘇妘兒抽噎不已，難過地道：“沈晗，其實你不用這樣，如果你心裏有了別人，你直說就是，我願意退出，成全你們。”
話音未落，沈晗就按住她的雙肩，哀嚎出聲：“媳婦，冤枉啊！”
說他出軌，簡直是六月飛雪，比竇娥還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