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西合在臺上致辭一番後,宣佈拜師大典正式開始。
臺下的蘇大元三人一聽是在辦拜師大典,不禁一片茫然。
沈晗有什麼本事,收的什麼徒弟?
就在這個時候,沈晗走上臺。
這是拜師大典,所以主角自然是曾昊明。
小明早就在現場等候,待沈晗一登臺,他便鄭重地來到臺前,當着衆多賓客的面,響噹噹地叩了三個頭。
衆人的視線落在小明身上,聽着姚西合在旁念着祝禱詞。
待姚西合唸完,小明方可擡頭,仰望着臺上的沈晗,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師父!”
沈晗神情微動,沉着道:“起來吧。”
小明肅穆地站起。
姚西合端着一個托盤走過來,上面放着一本自行裝訂的書冊。
書冊封面寫的是“學無止境”四個大字。
光看封面,誰也瞧不出這書冊是什麼內容,更不會有人猜到,這裏面記載着秦家的一等功法。
沈晗將書冊授予小明,後者雙手恭敬收下。
“從今日起,曾昊明,便是我沈晗的第二位弟子。”
沈晗低沉地說出這句話,霎時間一言激起千層浪,衆人都呆住。
“沈醫生還有一位徒弟?”
“今日不是沈醫生首次收徒嗎?”
“沈醫生的大弟子是何人?”
沈晗收下冷十三爲徒一事,只有蘇妘兒一人知情,連今日收下的二弟子曾昊明都被矇在鼓裏,更別說其他人。
到此時,既已正式禮成,沈晗便對曾昊明道:“小明,你還有一位大師姐。雖然爲師沒有舉辦一個正式的收徒儀式,但是爲師一言九鼎,在她由衷喊出一聲‘老師’的那一刻起,她便是爲師的弟子。”
聽過師父的解釋,曾昊明再無疑問,恭恭敬敬地點頭:“弟子知道了。”
衆賓客們聽說沈晗的大弟子是個女的,心裏更加好奇,都在暗中揣測那位神祕大徒弟的身份。
“看沈醫生收的這位二弟子如此出身,想必沈醫生的大弟子也好不到哪兒去……”
“是啊!沈醫生的出身本就貧寒,他對貧民更關照,也是情理之中。”
“呵呵……黎安市誰不知道沈醫生是蘇家的上門女婿,直到幾個月前,沈醫生還是一個可憐人……”
角落裏有幾個人在竊竊私語,他們都是海陽市向家的人。向栢鶴因有事耽擱,無法親自前來觀禮,便讓向軍挑了幾個人帶來,也算是給沈晗充充場面。
只是,這些海陽市向家的人雖事先被向栢鶴叮囑過,可在瞭解沈晗的事蹟後,沒有親眼見過沈晗施展醫術的他們,心底深處仍然不可避免的會輕視沈晗。
儘管嘴上喊着“沈醫生”,然而幾人那調笑的語氣,儼然是對沈晗不以爲然的。
“幾位兄弟,你們在這兒嚼舌根,就不怕沈醫生聽見了不高興,把你們趕出去啊?”
幾人說得正起勁,忽然被人打斷。
一扭頭,看見一個笑得燦爛的男人正盯着他們。
伸手不打笑臉人,就算這傢伙多管閒事,瞧見他的笑容,向家的這幾個人也不好發作。
於是他們互相對視,都默契地閉上了嘴巴。
向軍原是不想節外生枝,纔會無視這幾人的碎嘴,如今有人出面替他擺平,他詫異之餘,也不吝道謝。
“多謝了。”向軍壓低聲音。
男人看起來比他大幾歲,約莫三十出頭,聞言爽朗道:“客氣啥。”
此時臺上的儀式進入尾聲,兩人不再出聲,安靜地觀禮。
沈晗的程序走完了,準備下臺。
“砰!”
一聲巨響,包房的門被人暴力推開。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打斷了沈晗的腳步,他下意識望向門口。
緊接着,沈晗的目光便陰鬱下來。
“沈晗,給我滾下來!”
一道渾厚的聲音怒喝道。
而這聲音的主人林德勝,此刻滿面怒容。
在他身後,是揹着林老太太的林德昴,以及林家的其他人。
看樣子,沈晗那一推,是捅了馬蜂窩了。
一望見林家這來者不善的架勢,蘇妘兒擔心地站了起來,不安地看看門口,又看看臺上波瀾不驚的沈晗。
林德勝目光逡巡一圈,發現包房內的衆人都在盯着他。
這些人,都是來參加沈晗宴會的賓客。
坐在最前面的人裏,赫然就有朱竹君父子。
林德勝不敢得罪朱家,便跳過他們,試圖從這些人裏找出能受他擺佈的人。
結果看了一圈下來,只有蘇大元夫婦是林德勝有把握降服的。
如此情形下,只能靠林家人自己壯大聲勢。
林德勝對身後的林德雍使了一個眼色,林德雍心領神會,面色一寒,帶着一幫人走上前。
“給我砸!”
隨着林德雍一聲令下,那些林家的保鏢便開始動手。
“誰敢!”
黑爺大喝,保鏢們紛紛朝林家人投去敵視的目光,雙方形成了劍拔弩張之勢。
林德雍帶來的人多,沈晗這邊的手下也不少。
一時之間,難分軒輊。
林德雍面色難看,回頭望了眼林德勝,用眼神詢問後者接下來該怎麼辦。
林德勝寒着臉道:“沈晗傷了我母親,今日我林家一定要砸了這個場子,諸位與此事無關,倘若能先行離開,我林德勝不勝感激!”
衆人也看見了林家三爺揹着林老太太,再聽林德勝此話,便明白了林家絕不肯善罷甘休。
只是,今日的拜師大典,沈晗所邀請的來賓要麼是與他關係不淺的人,要麼是有求於他的人,就連海陽市向家的那幾人,也清楚向軍不發話,他們不能擅自行動,所以林德勝話音落下後,現場無一人動彈。
林德勝丟盡了臉面,鐵青着臉道:“好,既然諸位都不願遠離這場是非,那就勿怪林德勝得罪了。”
好歹是要與京都向家結親了,林家豈能連區區沈晗都教訓不了?
縱然這些賓客裏有朱竹君,可他爲母出氣,可謂是理直氣壯、名正言順,只要注意着不誤傷到朱竹君父子,相信朱竹君也無話可說。
思及此,林德勝便對林德雍道:“二弟,還等什麼?”
在林德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又是一羣人涌了進來。
爲首的,正是張彪。
林德勝預料到會有這種情況出現,所以第一時間通知張彪趕來。若不是爲了等張彪帶人來撐場子,林德勝也不至於等到現在纔來找沈晗算賬。
有了張彪一行人的加入,沈晗這邊立即顯得弱勢了。
意識到己方落入下風,姚西合忙高聲道:“這裏是帝瑞飯店,你們休想胡來!”
林德勝一聲冷笑。
“只要帝瑞飯店還想在黎安市開下去,就知道什麼事該管,什麼事管不得。”
他話說得隱晦,仍不難聽出其中的睥睨之意。
“西合。”
沈晗忽然開口,語氣淡淡。
姚西合立馬看向他。
只見沈晗神色如常地道:“拜師大典結束了,快帶來賓們前往公司,我稍後就到。”
林德勝聽了,正中下懷。
倘若朱竹君在此,他多少會有些顧忌。
姚西合從不質疑沈晗的決定,他一聲令下,姚西合立刻指揮保鏢護送賓客們離場。
朱竹君怕待會兒起衝突,會讓父親受驚,便暫時沉默。
那邊,沈晗吩咐小明代替他去招呼朱竹君父子。
小明遵從師父的吩咐過來時,朱竹君對他道:“你帶我爸出去就行,我留下來看看情況。”
小明見他語氣強硬,點頭答應。
一旁的朱老先生此時不禁擔憂地問兒子:“君兒,這是幹什麼啊?”
“爸,沒事。”朱竹君安撫父親,“你先跟他們過去,我留在這裏,林家的人多少會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敢對沈晗怎麼樣。”
聞言,朱老先生囑咐道:“那你自己當心啊。”
朱竹君目光深邃地看着臺上一臉平靜的沈晗,意味深長道:“放心吧,我總覺得,沈醫生有十足的底氣。”
要是沈晗慌慌張張張的,反而會讓他瞧不起。
包房的人陸續離去,蘇妘兒也被沈晗託付給姚鼐,強行帶走。
十分鐘後,包房裏除去林家一方的人,只剩下沈晗、朱竹君、姚西合、老黑及一衆保鏢。
張彪帶來的人數比沈晗那方多出兩倍,所以林德勝信心十足。想着要爲母親出口惡氣,他便沒有讓三弟將母親帶離。
但是朱竹君的留下,仍然出乎林德勝意料,令他心情不快。
“竹君先生,此事是我林家與沈晗的私人恩怨,還望竹君先生不要插手。”林德勝語氣生硬地道。
朱竹君深沉道:“沈醫生是我父親的救命恩人,我不會讓你傷他。若你肯給我一個面子,今日這事便罷了。”
“竹君先生,我母親業已年邁,沈晗怎麼說也是她的外孫女婿,卻絲毫沒有尊老之心,將我母親推倒,導致母親受傷,身爲人子,難道我要假裝不知情嗎?”林德勝義憤填膺地反駁。
“您也是孝子,將心比心,您的父親被人如此對待,竹君先生能忍下這口氣?”
此話一出,朱竹君頓時沒了立場開口。
他啞言,半晌,扭頭試探着問沈晗:“沈醫生,不如你誠摯與林老夫人道個歉,請求她的原諒?以沈醫生的醫術,即便林老夫人當真受傷,你也能輕易治好,如此不是皆大歡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