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珠穆朗瑪峯附近,是難得的晴空萬里。
等到雪崩過後,塵埃落定,一片朗朗乾坤。
沒有比這裏,離天空更近的地面了。
這個位置,周圍的景色,都是絕頂的存在。
可惜眼下,山上的人,沒人在意這些身外之物。
尤其是林朔的心頭,更是陰雲密佈。
這片心頭的陰霾,原本被他死死地壓在意識的最底層,可物極必反,這片陰雲時不時地會壓制不住,泛上心頭。
那天晚上,死得人太多,死得也太慘,而剛滿二十歲的林朔,無能爲力。
悲慟、自責、迷茫、不甘,這幾種負面情緒夾雜在一起,在這六年的時間裏被林朔狠狠地壓實了,擰在一塊兒,難分彼此。
每一次泛上來,那就是鑽心的痛苦。
“這個事情,我也是事後,才慢慢知道的。”只聽苗光啓說道,“你隨你爹上崑崙的時候,我其實也上着當,一門心思想跟你們一起找你娘。
不瞞你說,雖然你爹不答應,可當時我人已經回國了。”
一邊說着,苗光啓指了指身邊的曹餘生“我當時的想法,跟曹餘生一樣,是想等你和你爹下了山,我再上去找找線索。
可我跟這個傢伙不一樣的是,他是你爹請了,硬是不去,我是你爹不讓來,我還是要來。
林朔,這在爲人上,是不是高下立判?”
“我去你的!”曹餘生罵道,“那時候雲三姐的消息一透出來,林樂山腦子已經不轉了,你也一個德行。你們就沒感覺到事情不對嗎?”
“我當然感覺到了。”苗光啓神色一正,說道,“可明知道其中有問題,我們難道就不去了嗎?
這叫赴湯蹈火,義不容辭!
所以我跟林樂山,當年能爲雲三妹決鬥,你這個死胖子就只能在旁邊看着。
你曹餘生敢嗎?
你這個廢物,也就只能這麼幹看着了!”
“苗光啓!”曹餘生怒目圓睜,隨後身上一股氣勢很快就瀉了,苦笑着說道,“對,我就是個廢物。”
苗光啓看了看曹餘生,臉色緩了緩,說道“剛則易折,軟弱也有軟弱的好處,至少活下來了,不是嗎?”
“行了,別替我找補了。”曹餘生擺了擺手,“趕緊說吧,崑崙山上怎麼回事兒。”
苗光啓點點頭,又看了看林朔的神色,發現這麼一打岔,這年輕人的臉色比之前好多了。
本來是一片慘白,跟腳下的冰雪差不多,現在至少有點血色了。
“這件事,說來話長。”苗光啓說道,“經過我事後調查,最初的消息,是門裏一個掮客傳出來的,他名字叫趙祥霆,這是個九寸掮客。
能爲九寸能耐的門裏人牽線搭橋,這在掮客這個行當裏,是最頂尖的人物了。
他入行四十多年,嘴裏透出來的每一條消息,都絕對可靠。
人的名樹的影,所以他嘴裏說出來的消息,沒人會去懷疑。
而事後證明,他的這個消息,是假的。
餘生,你應該也查到了這一步了,對嗎?”
“是啊。”曹餘生點點頭,“不過趙祥霆在六年前就死了,就在崑崙山事發之後的第二天,死無對證。”
“人雖然死了,但事情還是可以分析一下的。”苗光啓說道,“有兩個可能性,趙祥霆這次說了謊,但這種可能性很小。
趙祥霆人在香港,大大小小七個老婆,光明面上的兒子就有十三個,暗地裏的還有七個,至於孫子輩的,我想連他自己都快認不全了。
掮客趙家,在門裏是塊金子招牌,他趙祥霆只要敢扯句慌,把這塊招牌砸了,他自己已經八十了可以不在乎,他這些兒子孫子,以後日子可就不好過。
人既然年老了,就不會幹禍及兒孫的事情,更何況消息是否準確,是他這輩子都在追求的東西。
所以綜合起來看,他不太可能說謊。
再加上他死亡的時間這麼蹊蹺,我認爲是第二種可能,他應該是被人蠱惑了。
他自己認爲,這條假消息,是真的。
而蠱惑他的人,則藉着他的招牌,把雲三妹在崑崙山上的消息傳出去,讓林樂山上鉤,然後事後再滅口。”
“這種可能性我也料到了。”曹餘生說道,“可是趙祥霆不是一般人,他是個走煉神路子的門裏人。
他老趙家這方面的傳承雖然遠不如雲家,但也是不可小覷的。
趙祥霆的一身能耐,遠不止九寸,在掮客這一行,他是至尊級人物。
無論是要挾他還是蠱惑他,可能嗎?”
說到這裏,曹餘生看向了雲秀兒“除非,是雲家人出手。”
雲秀兒怔了怔,隨後說道“曹叔叔,我想你是誤會了。這三百年來,雲家悟靈成功的,只有我和我小姑雲悅心。而六年前,我還沒悟靈呢,趙祥霆這樣的人,我當時是對付不了的。”
“這個事情,確實不是雲家人做的。”苗光啓說道,“不過,正是因爲雲家人,我找到了一條線索。”
……
話剛說到這裏,衆人附近的屍窟洞口,一個妙曼的身影一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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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站到林朔身邊,看了看苗光啓,嘴裏說道“導師,您怎麼來了?”
這女子耳力過人,在屍窟內部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於是先其他人一步,出來看看情況。
苗光啓看了看自己這個義女,沒問答她的問題,反而問道“降神了?”
“嗯。”a
e點了點頭。
“好,蘇家算是立住了。”苗光啓臉上很欣慰,隨後又說道,“不過念秋,你的潛力遠不止如此,降神只是第一步。以後你在林朔身邊,可別荒廢了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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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聽到自己導師這一句話,就把自己和林朔的事情給安排了,臉上頓時泛起了紅雲。
“先生,這貨我快制不住了。”雲秀兒擡着手,手掌撫在苗成雲額頭上,臉上有些喫力,“蘇念秋這一出現,他抵抗的意志忽然就變強了。”
曹餘生點點頭“正常,有其父必有其子。”
苗光啓眼角抽了抽,沒跟曹餘生計較,而是對雲秀兒說道“費那個勁幹嘛?直接打暈了。”
“是。”雲秀兒一記手刀砍在了苗成雲的脖頸上,然後扶着他緩緩軟到的身軀,擡頭看了看a
e“哭觸包,好久不見。”
“秀……秀兒姐。”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