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擺在桌上的那包藥粉,劉超乾坐着,想了足足半個小時。
最終,他拿起手機,撥通了夏陽的電話。
“胖子,有事嗎?”
“沒……沒什麼大事。”劉超有些吞吞吐吐。
“有屁就放!沒屁我就掛了!”夏陽才懶得跟這貨浪費時間。
“陽哥,我家的拆遷款,有別的用處,欠你的五十萬,我可能暫時還不了你。不過你放心,等我有錢了,一定會第一時間還給你。”
這是劉超用半個小時的時間,想出來的託詞。整個過程,他沒有過哪怕一絲,要給夏陽下藥的念頭。
“打電話就是爲了跟我說這破事,你神經病啊?不是早跟你說了,在我娶老婆之前,那錢沒用嗎?以後別再跟我提還錢的事,滾蛋!”夏陽罵了劉超一句。
“謝謝陽哥!”
說完,劉超掛了電話。
晚上。
蔣文俊等人,早早的等在了狂潮酒吧。一直等到了凌晨兩點,也沒見到夏陽和劉超的身影。
“給臉不要臉!劉超,這是你自己選的。”
在裝逼的吐了一個菸圈之後,蔣文俊撥通了一個號碼。
“動手!”
他十分裝逼的,對着電話那頭下令道。
凌晨的小喫街,一個人都沒有。
燒烤店門口,一輛反着寒光的挖掘機,咆哮着張開了那惡魔般的爪子。
“轟隆!”
爪子落下,發出了震天的巨響,塵灰飛騰。
劉超家的燒烤店,頃刻之間,便被那魔爪,搞成了一片廢墟。
挖掘機開走了。
這個極寒的夜,恢復了平靜。
次日,天矇矇亮。
劉超早早的來到了燒烤店,店裏還有很多東西沒收,他得把它們都搬回家去。
可是,眼前的景象,讓他懵了。
昨晚還好好的燒烤店,今天一大早,就變成了一片廢墟。
旁邊的店都好好的,就自己家的店被拆了。
先打拆遷款,然後才能拆店,這是拆遷協議上寫着的。劉超找出了拆遷協議,去了鑫茂拆遷公司。
他,要討個說法!
經理辦公室,曾坤正坐在老闆椅上,在那裏吞雲吐霧,悠哉樂哉。
劉超直接走了進去,他手裏拿着的那份拆遷協議,就是曾坤跟他家籤的。
“曾經理,賠償款都沒打,就把我家的店給拆了。你們,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劉超用憤怒的眼神瞪着曾坤,問。
“你是誰?你家的店?什麼店?”曾坤在那裏裝蒜。
昨晚那個挖掘機,就是他派去的。
劉超家的這八十三萬拆遷款,如果能賴掉,至少有二十萬,可以揣進他私人的腰包。
而且,只要成功的黑了劉超這一家。小喫街上,凡是那些沒有產權證的門面,全都是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如法炮製的黑掉。
平均一家賺二十萬,整條小喫街的無證門面,可以讓他曾坤,賺四五百萬。
這,可是一筆天文數字。
曾坤在心裏美美的盤算。
“啪!”
劉超把那份拆遷協議拿了出來,拍在了辦公桌上。
“曾經理,這協議上的字,可是你親自籤的。上面,蓋着你們鑫茂拆遷公司的鮮章。難道,你想不認賬?”
“我籤的字?我們公司蓋的鮮章?”
曾坤把那份拆遷協議拿了起來,說:“你稍等一下,公司籤的每一份協議,都是有備份的,我得先確定這份協議是真的,然後才能給你回覆。”
說完,曾坤拿着那份協議,去了另外一間辦公室。
一走進去。
“啪嗒!”
他打燃了打火機,直接把劉超帶來的那份協議,給點燃了。
熊熊烈火之後,拆遷協議,變成了灰燼。
洗了個手,曾坤像沒事人一樣,回了辦公室。
“曾經理,協議呢?”
見曾坤兩手空空,劉超意識到了不對。他只是個大四的學生,社會經驗少,沒領教過人性的惡!
“協議?什麼協議?”曾坤繼續在那裏裝蒜。
劉超手裏的協議,只有一份,現在已經化爲了灰燼。他家的店面,也已經變成了廢墟。還有,那本就是個違章建築,沒有產權證。
劉超,失去了所有的籌碼。
在曾坤眼裏,此刻的他,已然是一隻待宰的羔羊。
“你把協議還我!”劉超急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曾坤眼神一冷,往門外一指,道:“這裏是辦公重地,請你不要干擾我的工作,請你出去!”
“要麼把協議還我,要麼把八十三萬給我。否則,我不走!”劉超心一橫,直接拉了一把椅子過來,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他想不到別的招,只能跟曾坤死耗。
“你要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曾坤拿起辦公桌上的座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讓保安隊的人來一下,有人在我辦公室鬧事,影響我的工作。”
很快,兩個穿着制服的保安,走了進來。
這倆貨,一句話不說,直接架着劉超,就往外拖。
鑫茂拆遷公司的保安,那可不是普通保安,一個個人高馬大的,名爲保安,實爲打手。拆遷工作,在很多時候,都是需要用武力介入的。否則,拆遷的價格,壓不下來。
劉超被拖進了一條斷頭巷。
一個保安,熟練的給他套了個麻袋。
然後,兩人拳打腳踢,把劉超打了個半死。
“再敢來鬧事,就不是打一頓這麼簡單了。”
丟下這句狠話之後,兩個保安走了。
好半天,劉超才從麻袋裏鑽出來。他全身是傷,走路一瘸一拐。
錢沒有要到,拆遷協議被人搶了,人還被打得遍體鱗傷。
劉超不敢回家,他怕孫梅傷心。他也不敢回寢室,他要面子,不能讓同學看見,現在這副狼狽的樣子。
他,蹲在牆角,在那裏“嗚嗚”的哭。
傷痛與屈辱,在此刻,全都化成了奔涌的眼淚。順着那張青澀而又稚嫩的臉頰,汩汩流下。
寢室裏,看着空蕩蕩的的牀位。
夏陽,感到了一絲不安。
在昨天那通怪頭怪腦的電話之後,胖子再沒有跟自己聯繫。他,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夏陽撥通了劉超的電話。
可是,他沒接。
夏陽騎着自行車,去了小喫街。
別的店都是好好的,只有劉超家的燒烤店,變成了一片廢墟。
這意味着什麼?
夏陽怎麼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