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感覺劫後餘生時,作爲這場動亂的中心人物,蕭淡塵此刻已然出了姜家大院。
且,越走越快,步伐越來越急促。
“人在哪裏?”
邊走,蕭淡塵邊問薛長焱。
“車裏,蕭尊您請。”
薛長焱在前帶路,引着蕭淡塵,去到姜家大院一條街外的小巷。
那裏,停着一輛小車。
蕭淡塵沒有回話,只快步衝了過去,打開後座車門。
待得看見裏面,靜靜躺着,好似睡着了的人兒時,那顆一直緊緊懸着的心,方纔徹底的放下。
整個人,像是鬆了口氣似的,一隻手搭在車邊,將身子依靠了上去。
誰也不知道,他心裏的慌亂。
縱使知道薛長焱已經將陳銀夏救下,但沒親眼確認,蕭淡塵就是不放心。
也只有這個女人,能夠讓蕭淡塵一反以往的淡然自若。
……
白玉和薛長焱並沒有跟上來,而是遠遠的在小巷口守着。
見這一幕,薛長焱納悶的問:
“那個女人是誰?從未見蕭尊對哪個女人這般關心。”
白玉笑笑:
“蕭尊的心事,我等又怎麼能猜得透?”
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也不要多說,說多容易誤事,白玉向來很清楚。
屬下猜測少尊心思,是大忌。
薛長焱就沒有那麼多心思了,只無奈撇嘴說:
“總部的青小姐,仰慕蕭尊這麼多年,如果見了這一幕,肯定會傷心欲絕。”
白玉皺着眉看了他一眼,說:
“這話在我面前說說就好,千萬別在蕭尊面前說,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薛長焱一愣,卻也沒有回言。
知道,白玉是爲他好。
……
“銀夏,銀夏,醒醒。”
經過短暫沉吟,蕭淡塵還是決定叫醒陳銀夏。
“唔……”
陳銀夏緩緩睜開眼睛,茫然打量四周,蹙起眉頭。
然後,像是想到什麼一般,身子迅速弓了起來,並抱住頭,大聲喊了起來:
“救命啊!”
記憶中,她好像是被綁架了。
現在,是在綁匪的車裏吧?
蕭淡塵立馬抓住陳銀夏兩隻皓腕:
“銀夏,是我,是我啊。”
陳銀夏短暫掙扎,停止後,一雙美眸,愣愣的看着蕭淡塵。
蕭淡塵也看着她,且,嘴角忍不住勾起笑容。
可,陳銀夏卻沒有。
她那張俏臉,沒有一絲笑意,反而在看清蕭淡塵那張臉之後,滿是冰寒,冷冷的說:
“鬆手。”
蕭淡塵愣了愣:“銀夏,你……”
“我讓你鬆手!”陳銀夏大喊一聲。
陳銀夏態度的忽然轉變,打了蕭淡塵一個措手不及,只好怔怔的鬆開了手。
陳銀夏雙手負於身後,看着蕭淡塵,眼眶逐漸紅了,卻是始終沒讓自己哭出來。
“嗚……”
她委屈,很委屈。
蕭淡塵這是什麼意思?
經過幾天的消化,那日商場的事情,她已經忘了,全身心投入陳氏的爛攤子了。
爲什麼,今日蕭淡塵又要將她綁來這裏?
用這種方式?
是要羞辱她嗎?
很明顯,陳銀夏以爲,是蕭淡塵綁架的她,也怪不得她,畢竟她醒來後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蕭淡塵。
聯合之前對蕭淡塵的誤會,她不可能不想錯。
見陳銀夏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蕭淡塵一下慌了神,縱使方纔姜家那副場面,都盡在他掌握,可現在陳銀夏的態度,卻讓他慌了。
他清楚的感覺到,陳銀夏對他態度中的冰冷,徹骨的冰寒。
爲什麼?
究竟怎麼回事?
那日令車撞他的,也真的是陳銀夏的人嗎?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而陳銀夏,看着蕭淡塵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樣,越看,越覺得假。
真的很假!
他分明已經有了妻女,還來找自己,還綁架了自己,更裝出這幅無辜的樣子,給誰看?
“讓開!”
她一把推開蕭淡塵,頭也不回的打算離開。
“銀夏!”
蕭淡塵實在搞不懂,這究竟是爲什麼?
明明生日會上,陳銀夏縱使讓他滾,也都是那副柔和的眼神。
可是方纔,陳銀夏的眼神裏,除了冰冷,只有厭惡。
爲什麼?
他上前,一把拉住了陳銀夏的手,欲要將她拉回來。
誰料,陳銀夏小臉上滿是憤懣,揮手就是一記耳光!
“啪!”
響亮的耳光,響徹整條小巷。
蕭淡塵愣在原地。
真正的,愣住。
上次商場陳虎的事情過後,這幾天,蕭淡塵一直想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認爲,陳銀夏不可能撞他。
但他又沒查到怎麼回事。
可從始至終,他都相信陳銀夏。
今天,更想着趁這個機會,好好問問。
誰能想得到,他還沒有問出話來,便被陳銀夏,這一記耳光,抽懵了。
……
“我……”
小巷口,薛長焱見了這一幕,當場就站不住了,打算衝過去。
“你幹嘛!”
白玉立馬將他拉住。
“蕭尊什麼時候被人抽過耳光?那女人找死!”
薛長焱嘶吼。
白玉趕忙將他拉到一邊:
“你管得着嗎?蕭尊都沒說什麼,你狗拿耗子多管什麼閒事?想死不成?”
“這……”
薛長焱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麼多年了,從來只見蕭尊掌錮旁人,什麼時候見過旁人抽蕭淡塵耳光?
何況,還是一個女人!
十年來,蕭淡塵從來不曾碰過的,女人!
他真的搞不懂了!
……
看着蕭淡塵的模樣,陳銀夏眼中有過一瞬間的心疼。
可是下一刻,想起之前的一切,陳銀夏就覺得,蕭淡塵的模樣,好假!
他裝出這副模樣來,有意思嗎?
他逗弄自己,有意思嗎?
還是說就算他羞辱自己,又有什麼意思?
“蕭淡塵,我說了,以後的以後,永遠的永遠,我不想再見到你!”
陳銀夏,一手掙脫蕭淡塵,揚長而去。
一如十年前,傷心欲絕的對蕭淡塵說過的那句話。
好似刀子,插在蕭淡塵胸口。
而她,頭也不回。
蕭淡塵沒有再阻攔,只是愣愣的靠在車邊。
“淅瀝瀝……”
任由,天空細雨,灑落臉頰。
那顆心,被紮了好幾百針一樣的疼。
口中,不停呢喃着:
“怎麼會這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