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彆着急。”
到底是老將。
相比起姬研來說，姬聖天則就顯得沉着淡定多了。
他甚至起身，來到沙發前，招呼姬研一聲：
“先坐。”
“我怎麼還坐得住啊？”
姬研卻還是站在那裏，急的跳腳，說道：
“義父，您不會不知道吧？現在那羣原駐軍的聲威一天比一天厲害，如果不是一些原因，他們早就強行殺進黑色城池跟咱們血拼了！”
形勢，已經如此之危機。
危機到了什麼程度？
這麼說吧，千里之堤毀於蟻穴，現在那蟻穴已經初具規模，只差最後一步，就要被攻破。
千里之堤，即將盡數毀於一旦！
他們，也只不過是在苦苦掙扎，用盡全力在抵擋那最後一步罷了。
可這抵擋，能夠帶來的意義，卻並不是很大。
或者說……
根本抵擋不了多長時間！
說不定哪一天，那羣原駐軍集結在一起，達成協議，就一起殺進黑色城池了呢。
彼時……
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至少他們做的這些，將毫無意義！
“你先彆着急。”
即便姬研仍舊這麼說，姬聖天卻還是一點都不着急。
衝姬研招招手，令她過來。
並親自站起身來，按住她的肩膀，強行令她坐下。
眼神，略帶幾分深沉。
看着焦急的姬研，他苦嘆一聲，苦笑一聲，說道：
“我又何嘗不着急呢？可是着急又有什麼用？”
他說道：
“誰讓咱們現在啊，已經沒有退路了呢？”
說這話的時候，繞是姬聖天，語氣中，也有着數不清的唏噓感嘆和無奈。
剛開始，他的打算，完全是讓姬研代替他提前入場，佔領一個還算不錯的位置。
方便以後，自己也順流而下。
可是結果呢？
雖然前面一路的確順風順水。
甚至就連姬聖天，都已經覺得，自己能夠坐收漁翁之利的時候……
鄭幻月忽然一下反轉，直接打了姬聖天一個措手不及！
直到現在，說實話，姬聖天都還是有些後悔。
可是那種時候……
壓根，容不得他反應。
他必須儘快做出抉擇，甚至時間，僅有短短的不到一天！
那時候，一切都告訴他，他必須選擇鄭幻月。
且那時候，他也天真的以爲，鄭幻月穩了，肯定能贏。
戰局那樣看來，真的如此。
可是這一個多月以來，鄭幻月的表現，着實將他這顆心，都給提了起來。
他現在，也有些，舉棋不定了啊！
“義父……”
見狀，姬研深有同感的同時，還有些歉疚，畢竟，是她沒有及時攔住姬聖天。
她問：
“您說，咱們現在退出，還有機會麼？”
“別說胡話了……”
姬聖天苦笑一聲，身子靠在沙發靠背，他笑了笑，說道：
“一旦入場，若要退，談何容易？何況現在如果咱們退了，可就兩邊都得罪了啊。”
曾幾何時，他姬聖天的位置，十分愜意。
可兩邊都不得罪，更可兩邊皆收漁翁之利。
可是現在，站在了一邊，那另一邊便註定要得罪。
然……
如果他們現在退場……
呵呵，這個做法，姬聖天想都沒想過，更不會去做。
爲何？
因爲，這是傻子纔會想到的做法。
現在，他們可是已經入場了，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們明面相助鄭幻月，蕭淡塵那邊也已經得罪死了。
這個時候走，豈不是連鄭幻月也得罪了？
那他們，才真的是沒有容身之處了。
誰也不容他們了。
“是啊……”
姬研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一下子，有些悲催。
情緒也變得低落起來，整個房間裏的氣氛，都有些低沉。
“其實，也沒必要這麼悲觀。”
半晌，姬聖天才開口說了這樣一句。
“此話怎講？”
姬研問道。
姬聖天沉吟半晌，想了想，還是站起身來，走到牀邊，雙手負於身後。
看着窗外的風景。
他道：
“鄭幻月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應該在籌謀更大的事情，不光我們要拖，他也要拖。”
“什麼？！”
這話說得姬研一片雲裏霧裏。
完全沒聽懂啊！
她坐在一邊，看着自家義父姬聖天的背影，他的背影還是如那些年一樣厚重，只是這說的話，着實令人有些搞不懂了。
“義父，您能……說清楚些嗎？”姬研問道。
姬聖天卻是搖了搖頭，正在姬研滿臉不解的時候，姬聖天又道：
“前面傳來的情報，折損的50萬人，幾乎都不是鄭幻月直屬，或者或多或少都跟他不是一條心。”
“嗯？”
聽了這話，姬研似乎想到了什麼。
猛地站起身來，走向姬聖天，問道：
“您的意思，他在剷除異己？”
“不排除這個可能。”
姬聖天點頭說道。
所以，他才一直都還能拖下去。
鄭幻月手段，的確很高明。
這一次，雖然在強壓之下，那些人迫不得已，選擇隨鄭幻月一同出征。
可是，有二心的也絕不在少數。
甚至有不少人，暗度陳倉，想着暗裏給蕭淡塵一邊送點情報，換取自己的清白呢。
而姬聖天得到的情報足以說明這一點。
折損的50萬大軍，幾乎全部都是這些人。
在一直隊伍裏，有的是地方臥底的時候，這支隊伍的戰鬥力，已經註定不會怎麼樣。
先秦的蒙家軍、宋代的岳家軍，爲何戰無不勝？
因爲他們軍心齊！
因爲他們裏沒有臥底！
鄭幻月做這些，的確沒錯。
“可是……這跟他拖延，有什麼關係？”姬研問道。
姬聖天想了想，最終說道：
“或許，剷除異己只是掩飾，他暗中還在做別的事情。”
“別的事情？”
姬研黛眉緊促，覺得姬聖天說話，實在太雲裏霧裏了。
“什麼事情？”她問道：“我怎麼不知道？”
她隨鄭幻月一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鄭幻月真的有別的打算，她不可能一丁點都不知道的。
“研研，你還是太天真了。”姬聖天咂了咂嘴，搖頭說道：“他若能被你看透，也不會將我也拉下水了。”
這話，令姬研愣了愣。
不禁想起，那日鄭幻月臨走時候說的一系列話，和一些列作爲。
咬咬牙。
憤憤跺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