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蕭淡塵的比喻很恰當。
爲何如此？
因爲……
蕭淡塵說的，是實打實的事實。
可能，在鄭幻月、周掠臣眼裏，他們做的是一件大事，一件足夠顛覆整個國家的大事。
一件能夠將他們的未來送上巔峯的大事。
他們，也足夠做那新茶。
將舊茶，舊到沒有滋味的茶給替換的新茶。
正如蕭淡塵的比喻。
可是在蕭淡塵這裏呢？
抱歉……
蕭淡塵的話，一點都不誇張，周掠臣和鄭幻月，還真沒有那個資格，做，這個新茶。
在蕭淡塵的眼力……
他們，或許頂多也就是一壺溫度沒有那麼高的水罷了。
雖然足夠將一壺泡的差不多的好差攪渾，可卻沒有讓人換茶的慾望。
所以，他們沒有那個資格。
他們，也不配！
蕭淡塵說的，正如他的形容，始終很恰當，很直接，很霸道。
而這，也偏偏就是，事實！
……
“你……”
被當面，這般侮辱，周掠臣面色一下子就變得漲紅起來。
他的確有些意外。
主要是蕭淡塵的態度……
不得不說，蕭淡塵這一會兒好一會兒壞的態度，令他有些難以接受。
尤其是直言他們不配做“新茶”的時候。
簡直不要太過分！
要知道……
當初在煭都城的時候，那次也是他的生日，更是蕭淡塵將他的兵權拿走，並令他一敗塗地的那天……
蕭淡塵，都始終是對他，客客氣氣的。
可現在呢？
一會兒尊重的稱呼他爲“周將”。
一會兒，又毫不客氣的告訴他，他連當新茶的資格都沒有。
這種侮辱，周掠臣這輩子，都沒有受過！
落差，也未免有些大了。
而……
周掠臣心裏的想法，你當蕭淡塵，完全不知道嗎？
不光知道，知道的還很清楚。
正是因爲清楚，蕭淡塵纔會這樣去做。
就是，要讓他感受到反差！
至於原因……
蕭淡塵擡着頭，面無表情，只是平淡道：
“周將，蕭某應該提醒你，現在，你已不是我夏國之將。”
這話，語氣仍舊平淡。
可卻像是一把刀子一樣，插進了周掠臣的胸膛。
更，表達了蕭淡塵，全部的態度！
從……
周掠臣率兵叛出煭都，做了這個“開頭鳥”之後，他，就已經不是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夏國之將！
他，只會是一個叛徒！
一個被安上“叛國”標籤的罪人！
秋後算賬，他也必須是前幾個追責的人之一！
試問這樣的人，蕭淡塵憑什麼還要給他尊重？
之前……
在煭都城！
那一次！
至少他周掠臣還沒有叛出煭都。
而且那天也還是他的生日。
畢竟是客人，最基本的禮貌，那一天，即便蕭淡塵做的很過分，卻也照顧的面面俱到了。
可今日！
今時不同往日！
他周掠臣，已經站在敵方陣營。
自甘墮落！
你說蕭淡塵，還要給他尊重？
試問一句：他憑什麼？
說直白一些，自己做了什麼事兒，自己心裏沒點兒比數嗎？
還死乞白賴的，硬着臉，裝給誰看？
還以爲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夏國之將，蕭淡塵的老前輩呢？
從他叛出煭都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沒資格，讓蕭淡塵尊重，哪怕一句了！
如今見面……
蕭淡塵能夠稱呼他一聲“周將”，他就應該，心滿意足了！
還想着讓蕭淡塵對他和顏悅色嗎？
笑話！
不一槍斃了他，已經是給他臉了！
跟他和談，沒有直接動手，更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如若不然，你以爲，蕭淡塵憑什麼不能三手兩下就將其擒拿住？！
……
“我……”
果不其然。
周掠臣一下子，語塞了。
說不出話來了。
事實，就是這樣。
他怪不得任何人。
他畢竟，選擇了叛出。
或許……
他可以將這口黑鍋，甩給他麾下的直屬親軍。
畢竟是他們，逼着他上梁山的。
可是……
你說當時，周掠臣真的心裏沒有一丁點叛出的意思嗎？
不是啊！
如果真的沒有，那麼任由他的直屬親軍，李崇等總督再如何勸導，他都不可能叛出！
歸根究底！
一切！
還不都是他周掠臣，對自己的國家，自己所效忠的一切，所不忠嗎？
自古以來！
不忠不義者！
當！
殺！
他很清楚這一點。
正是因爲清楚，所以在蕭淡塵說出那句，很帶有侮辱性的，他在是夏國之將的話之後，他沒有選擇反駁。
他知道自己，無地反駁。
爲將者，周掠臣不會做出那等各種方式找話語漏洞鑽空子也要將場子拉在自己腳下的事情。
一時間……
周掠臣不知，該說什麼了。
如今！
蕭淡塵不再對他尊重。
他們的大軍，如今也被盡數圍住，猶如籠中之獸，對蕭淡塵造不成任何傷害。
是啊！
的確！
如今蕭淡塵佔據絕對的主場，能夠輕言勝利！
他又有什麼資格，去要求蕭淡塵對他態度好些？
站在周掠臣的角度……
他幾乎可以說是，滿盤皆輸，敗的徹底了。
這場戰鬥，他……輸了！
真的輸了！
輸的，徹徹底底！
……
“淅瀝瀝……”
此間，白玉伶起茶壺，幫忙續茶。
“嘩啦啦……”
窗外的雨，還在下個不停，令得古亭內的氣氛，愈加沉悶。
當雨聲和倒茶聲交織在一起的時候，不知怎的，竟令人生出，些許煩躁的心情來。
蕭淡塵自顧品茶，似乎已經將勝利，攬在了懷中。
而周掠臣低着頭，則更像是經歷了異常徹頭徹尾的失敗。
事實是，他的確敗了。
這一次，努力幾乎白費。
……
敗了嗎？
是真的已經，什麼機會都沒有了嗎？
可爲什麼……
一直坐在角落，沒有出聲，靜靜看這周掠臣和蕭淡塵來往的鄭幻月，不這麼覺得呢？
包圍了他的大軍，就以爲能贏了？
真以爲，這二百多萬人，就是他最大的籌碼嗎？
笑話！
真是笑話！
滑天下之大稽！
古時項羽與劉邦楚漢之爭，爭奪政權，爲何劉邦最後獲勝？
因爲他有句話：
“得民心者得天下！”
而用鄭幻月的話說，更應該說是：
“佈局做的大，天下皆可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