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有一種惶恐，是蕭淡塵的淡定。
或許沒有體會過的人，會對此表示，嗤之以鼻。
可是現在……
鄭幻月、周掠臣二人，坐在蕭淡塵對面，外面是一片黑暗，屋子裏即便有燈光，卻仍舊是略顯昏暗。
滾燙的茶水上升熱氣。
他們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嗤之以鼻？
不……
他們可不敢那般。
畢竟……
事到如今！
蕭淡塵口中所說，已經足夠發人深省，令他們不得不多想一想。
的確……
這段時間以來，鄭幻月所做的一切，都是障眼法，都是爲了在全國之內佈局。
這幾個月，可謂是飛速進展。
完成了一切。
可同時……
鄭幻月不得不承認的是，自己貌似，也忽略了很多東西。
比如蕭淡塵口中所說……
他蕭淡塵，的確有那個力量，在不到一半的時間內，結束戰鬥。
可爲什麼，蕭淡塵要拖？
是啊！
他竟然忽略了這樣一個很大的事實！
他在拖延時間，爲了佈局。
蕭淡塵，又爲什麼，要拖延時間呢？
“難不成……”
此刻。
鄭幻月面上，帶着不可思議，瞪大雙眼，看着蕭淡塵。
問道：
“難不成，你也在佈局？！”
這話說出口，縱使是鄭幻月，也頗有些不敢相信。
可事實，貌似並不容許他不相信。
除非一個原因！
那就是蕭淡塵知道他在佈局，更知道這局面之大。
所以，將計就計！
自己也佈局！
佈下一個跟鄭幻月一樣的局！
那樣，就可以在開始之時，化作一個更大的埋伏圈，將鄭幻月在各市佈置的一切，都一網打盡！
可是……
這真的是，蕭淡塵辦得到的嗎？
鄭幻月還真的，不太敢相信。
縱使他已經足夠高估蕭淡塵，卻也不敢相信，他有這種力量。
“嘶……”
周掠臣這邊，也倒吸一口冷氣。
事到如今，他已經完全跟不上節奏了。
因爲不論鄭幻月的後手還是蕭淡塵的後手，都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的。
於是乎……
二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集中在了蕭淡塵的身上。
面對二人的目光。
蕭淡塵表現的，仍舊平淡。
他只是笑了笑，淺笑一聲，並無奈聳肩，目光掃過鄭幻月和周掠臣，他道：
“爲什麼不呢？”
……
這幾乎相當於承認了的話，一下子，令得鄭幻月和周掠臣二人，愣在原地。
蕭淡塵，承認了……
也就是說，他其實，一早就洞穿了鄭幻月的動機！
更！
一早就在全國各市做準備！
即便很不可置信，但此刻，事實也容不得他們不相信。
這樣說來……
蕭淡塵這段時間，所做的一切，也就對得上號了。
怪不得他不着急！
怪不得他屈居江東，不理煭都的一切。
怪不得他整天柴米油鹽，跟他的妻子在江東甜甜蜜蜜。
原來！
一切都是假象！
都是蕭淡塵，故意爲之！
跟鄭幻月一般，也是故意，讓所有人以爲，他蕭淡塵什麼打算都沒有的！
這傢伙……
也太恐怖了吧？！
“這不可能？！”
鄭幻月在這會兒，卻忽然驚呼出聲。
拍桌而起！
指着蕭淡塵，怒聲問道：
“怎麼可能？怎麼會有這種事？你憑什麼會做到？！絕不可能！”
即便蕭淡塵承認了。
可是回頭想一想……
鄭幻月又立馬否認了蕭淡塵的回答。
爲何？
因爲！
即便是鄭幻月！
動用上上京鄭氏皇族多年以來堆積的人脈資源！
也必須要耗費五六年的時間，才能夠在這全國之內，佈下這麼大一個局！
他蕭淡塵從發現到現在，都還沒有半年的時間！！
就算他也有在佈局，又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攔住鄭幻月暗中籌劃的大軍？！
絕不可能！
“你騙我！”
他現在，幾乎完全不端着了，指着蕭淡塵，大吼出聲。
是啊！
他覺得，蕭淡塵在騙他！
在故意讓他慌張！
而此刻……
他內心裏，不知道有多麼，想要蕭淡塵承認，他是在騙人！
不知道有多麼，想要在蕭淡塵的臉上，看見那麼一絲慌亂。
那樣！
他就可以自欺欺人，說蕭淡塵真的沒有做到，反而在這裏裝蒜。
可是……
事實是：
他，並沒有在蕭淡塵的臉上，看見哪怕一絲的慌亂。
沒有！
真的沒有！
他，竟然始終是那般，微笑的面龐，面對他們。
似乎一切，勝券在握。
似乎從來，底氣十足。
事實告訴鄭幻月：
蕭淡塵，沒有騙他，說的都是實話！
可是……
這又怎麼可能呢？！
“你怎麼做到的？！”
他問了一句。
問的時候，眸子中閃過絲絲期待。
期待蕭淡塵告訴他答案。
他想不通。
也不知道。
而對此……
這一次非是白玉幫蕭淡塵回答。
反而是蕭淡塵，自己開口。
他微微一笑，問道：
“不知你可曾還記得，海北金氏？”
“當然記得。”
鄭幻月幾乎是下一刻，就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當然記得！
在他所有的籌劃中，這海北金氏，都是排在前列的。
畢竟……
能夠以一市之姿，籌劃十萬鐵騎，甚至能跟駐守營聯繫在一起，更跟國外有染，除卻金氏，別人可沒有這麼大的能量。
當然，主要是那十萬鐵騎！
當時剛知道數量的時候，繞是鄭幻月，也都頗爲震撼。
當時只覺得，那金老太的確是個人物，也有些能量。
後來被蕭淡塵收繳，倒也實屬可惜。
鄭幻月此刻皺起眉頭。
他不知道，蕭淡塵在這種時候，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是提醒麼？
可鄭幻月爲何沒有察覺到意思隱喻？
其實並不是提醒。
對此……
蕭淡塵蕭淡塵繼續說道：
“那你可知，金氏籌集十萬鐵騎，耗費幾年？”
鄭幻月皺着眉頭，略一思襯，回答：“五年。”
不得不說，鄭幻月對於這些信息，掌握的還是不錯的。
蕭淡塵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那你可知，蕭某曾遊走國境十年？”
前十年，蕭淡塵征戰四方，平各方領袖。
這一點，人盡皆知。
就連後面的周掠臣，以及那煭都任何一人，都清清楚楚。
故而鄭幻月，毫不例外的點了點頭。
只是他仍舊不知道，蕭淡塵提這些，是什麼意思。
並不等他回答，蕭淡塵繼續問：
“那你可知，蕭某凱旋歸來時，曾擁兵百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