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
剛下過雨。
凌晨四點半左右的天空,很奇妙。
何爲奇妙?
遠空初晨太陽昇起,曙光現世,可卻僅僅覆蓋了半片天空。
另外一半,竟還是黑色。
且……
烏雲並沒有完全散去,一般的純白,一半的昏黑,混搭在一起,給人異樣的感覺。
……
熬了一夜。
說真的,若是放在之前,蕭淡塵或許一丁點感覺都沒有。
現在……
卻出奇的有些,睏乏的感覺。
看來,安逸的生活,的確是會令人退步啊。
察覺到這一幕的蕭淡塵,忍不住哭笑出聲。
“嗒嗒嗒。”
腳步聲在古亭的旋轉樓梯響起,不緊不慢。
蕭淡塵便就這般,緩緩下了樓。
“吱……”
推開塵封一夜的古亭大門,蕭淡塵緩步走了出來。
門口。
周掠臣、鄭幻月二人,已經被戴上了手銬,身上也被綁上了繩子。
五花大綁。
面色蒼白。
盡是死灰之色。
這一敗。
他們知道,自己絕無翻身之地了。
而今……
更被活捉!
蕭淡塵的目的,更是,不言而喻。
他肯定是想……
藉由,活捉了他們兩個,直接令那二百五十萬大軍退兵。
羣龍無首的二百五十萬大軍,也只能抱頭投降。
因爲沒有了鄭幻月和周掠臣,沒有人膽敢言說,是蕭淡塵的對手。
畢竟,就連他們,也敗的這般徹底。
“啊哈……”
蕭淡塵舒展了下身軀,這些麻煩事兒啊,總算解決了。
他淡漠的目光,掃了下鄭幻月和周掠臣。
平淡說道:
“若你二人選擇主動回去退兵,或許還能體面點兒。”
這話,不痛不癢。
甚至蕭淡塵,都不太想繼續跟這二人聊下去了。
沒有意義。
如果他們選擇蕭淡塵說的,自己回去,主動帶兵投誠。
又,豈會落得這般境地?
又,豈會被蕭淡塵活捉?
看似聰明的逃離……
實際上,不過是故作聰明罷了。
蕭淡塵既然勝券在握,又怎會沒想過,他們要逃呢?
這二位啊……
自作聰明!
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不過這倒也,怪不得他們。
那樣的境地下,他們可沒心思“聰明”。
而今……
成王敗寇。
既然被俘,他們自然,無話可說。
只能低着頭,任由蕭淡塵的人,來此將他們,押上車。
“走吧。”
蕭淡塵活動了下頸關節,發出一陣骨骼噼啪的聲響。
上了車。
顯得很是平淡。
並沒有交代其餘事情。
因爲……
事情,可還沒完呢!
今晚!
這場戰鬥,可還沒到頭呢!
畢竟!
天也還沒亮!
“是。”
白玉開車,一前一後,押着鄭幻月和周掠臣,一路下山。
下山路很難走,幸虧蕭淡塵有先見之明,令車子換了專用輪胎。
可以,很輕鬆的下山。
這白沙崖地處當真十分偏僻。
下山之後,附近仍是一片荒涼。
就連這路,也都還不是瀝青路,而是那種很簡陋的水泥石子路。
順着這條路走,還得走上個三四公里,才能到達平整的瀝青路上。
在到達瀝青路之前……
還會經過,那麼一片的小空地。
那地方倒是很有意思,據說以前是個水庫,後來被填平了,想要做些別用,卻不知因爲什麼原因荒廢了,就成了一片空地。
當!
蕭淡塵的車,來到了這片空地的時候……
“唰唰唰……”
“嗒嗒嗒……”
不知道多少位裝備齊全的士兵,就這麼毫無預兆的衝了出來!
“別動!”
“停車!”
無數只槍口,就這般,對準了蕭淡塵的車。
將蕭淡塵,甚至車內的鄭幻月以及周掠臣,都包圍在了其中。
“這是……”
“誰的人?!”
鄭幻月和周掠臣,霎時一臉懵逼。
很明顯,這並不是他們的人,他們出來之前,並沒有吩咐這些。
畢竟,他們甚至沒覺得自己會輸過。
單刀赴宴,何須帶隨從?
而他們也看得出來,這同樣不是蕭淡塵的人。
如若不然……
爲何要包圍他們?
那會是誰?
不是他們雙方的人,會是誰的人?
換句話說……
知道他們今夜在這裏進行攤牌局的,比比皆是。
會是誰,他們真猜不到。
只是……
無論是誰!
他們總歸,升起一線希望。
因爲他們覺得,或許,他們能夠得救!
事實證明,他們總歸,還是想多了。
……
當,被包圍之時。
蕭淡塵面無表情,只是坐在後座,閉着眼睛,像是在閉目養神。
貌似……
就連這些,他也,早就知曉。
甚至於……
這些人,是受誰指使,他,也心知肚明。
而那人……
今日,也來到了此地。
“沈將來了。”
正前方一衆精銳,忽然分開一條能容幾人通過的小路。
那像是最後出場的反派。
真正的大boos。
緩步走來之人。
衆星捧月般出場之人。
披着外衣,緩步走來之人。
面色淡然,可嘴角始終漓着屬於勝利者的笑容之人。
非是,十將之一,沈白沈將,還能是誰?
按理……
按情報……
按一切……
來說!
他沈白,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他!
理應身在煭都!
怎會在這裏?
怎會來到這戰線前?
更如何,會在此,埋伏於蕭淡塵?
不應該!
太不應該了!
“沈白?!”
“怎麼會是他?!”
就連車內的鄭幻月和周掠臣,在看見沈白的那一剎那,也霎時,面如死灰。
沈白此人……
身爲十將之一,身爲經常打交道者。
周掠臣和鄭幻月,十分清楚。
但凡!
換作任何一個人,他們或許都會覺得,自己或許還有生還的餘地。
可若此人,是沈白……
那麼,他們清楚的知道,自己肯定,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僅有!
死路一條!
沈白此人,所圖甚大!
他,竟埋伏至此!
這段時間以來,所有人,都已經忽略了,這個沈白了啊!
……
蕭淡塵始終閉目,像是睡着了。
白玉見狀……
沒有打擾他。
只是停好車子,降下車窗,探出頭去,問道:
“沈將,別來無恙?何故攔我等車?”
話,像是問好。
但任誰都知道,白玉不過是試探。
至於沈白什麼意思……
恐怕!
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