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躺在血泊中的沈白,不甘的伸出一根手指。
虛弱。
顫抖。
他的力氣,正在流逝。
整個人開始劇烈顫抖,那是死亡的徵兆。
甚至瞳孔,都有在渙散。
他知道,自己已無力迴天。
“咳咳……”
一陣咳嗽,嘴邊咳出大量鮮血,本人的眼前,更是開始昏黑。
不甘啊!
不甘心啊!
他怎麼想的到,自己佈局到了這一步,還是被蕭淡塵給,絕地反殺了!
他,竟然讓自己人,給反了!
他!
沈白!
自詡聰明一世!
瞞過了所有人!
結果……
到頭來……
竟然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怎麼能甘心?
而此刻……
更令他不甘的,是之前,蕭淡塵說過的話……
蕭淡塵說,他是不是也該嘗一嘗那“斷頭飯”,或許待會兒,斷頭的,會是他沈白呢。
那時候的沈白,從沒有想過,蕭淡塵的話,會就此應驗。
說實話……
如若不是強烈的死亡氣息襲來,沈白到現在,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這麼,敗了!
事實是,真的,就這麼,敗了。
“沈兄,走好吧。”
蕭淡塵默默扶額,搖了搖頭,只撂下這樣一句話。
而血泊中的沈白,也已經沒了聲息。
一代名將沈白,便就這般,落幕。
十將之中,所有人大概都覺得,第一個死的,非是姬聖天,就是周掠臣。
沒人會想到,第一個死的,會是沈白。
沈白啊沈白!
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這種人,蕭淡塵怎麼會不在意?
又怎麼會不安插眼線?
他離開煭都,蕭淡塵又怎麼會不在意?
方纔,之所以不慌張……
是因爲,他知道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
迴歸現在。
“這……”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沈白,鄭幻月和周掠臣,一臉懵逼。
他們臆想中,倒在血泊中的,難道,不應該是蕭淡塵嗎?
怎麼可能,是沈白?!
啊?
怎麼可能啊?!
而且……
他的副官,那個常利,怎的還會,這般自然?
“原來,如此……”
鄭幻月反應倒是很快,沒一會兒,就略顯唏噓的,搖了搖頭。
面上,有的是震撼。
擡頭,看向那隨意坐着的蕭淡塵……
他嘆息一聲。
心道:“我敗的不冤,一點都不冤吶!”
是啊!
如此看來,連沈白的動向,蕭淡塵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甚至,防患於未然。
在這種時候,都能絕地反擊。
反觀他鄭幻月?
之前,已經被蕭淡塵殺的,片甲不留了。
現在想想……
如果這一夜的結果,是他贏了,蕭淡塵輸了……
那,即便是他能夠贏,估計,也絕對過不了沈白這一關。
今夜!
看來!
他鄭幻月,橫豎都是一個敗,一個死!
他!
甚至比不過沈白!
何談蕭淡塵?
他……
自始至終,只不過是,自視甚高,罷了!
可笑!
可笑至極啊!
滑天下之大稽!
他鄭幻月,簡直就是一個,笑話!天大的笑話!
蕭淡塵……
已經幾乎,將他全部的信心,擊垮成一地碎瓦。
曾幾何時……
鄭幻月沒有將蕭淡塵,放在眼裏過,只覺得,他會是自己的一枚棋子。
也只是棋子。
可現在……
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跟蕭淡塵比起來,他,連渣都不算。
是徹底,服服帖帖!
蕭淡塵,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將對手,給打擊的體無完膚!
就是,這麼直接!
而接下來呢……
蕭淡塵很是隨意的,問了常利一句:
“知道,應該怎麼做嗎?”
“是,屬下明白。”
常利當即頷首,說道。
緊接着,他上前幾步,來到那被捆綁着的鄭幻月、周掠臣面前。
他道:
“雙方於白沙崖談判的一夜,沈白沈將忽然出現,襲擊於諸位,鄭幻月鄭督,周掠臣周將,不幸身亡。”
這話,相當於,宣判了鄭幻月和周掠臣的死刑。
而此刻,二人面如死灰。
周掠臣更是顧自呢喃一句:
“連殺我們,你都不想冠在自己頭上嗎?”
是啊……
蕭淡塵,連殺掉他們,都不想要,冠在自己頭上。
爲什麼?
因爲……
蕭淡塵,是絕對要殺了他們的啊。
如果他們按照正常程序被押回煭都,雖牢底坐穿,可卻不會有性命之憂。
可蕭淡塵,是要殺了他們啊!
不光是因爲,他們掀起戰亂。
更多的……
還是,他們的戰亂,造成了生靈塗炭的場景。
戰爭,傷民傷財。
他們的命,沒理由還過。
正好……
沈白自己湊上來了。
那麼蕭淡塵……
也就卻之不恭了。
“借沈白,來殺我們?”
鄭幻月聞言,忍不住自嘲一笑。
如此看來……
沈白會在這裏出現,也是在蕭淡塵意料之中。
甚至於……
沈白,也不過是蕭淡塵的,一枚棋子。
一枚,用來殺掉他們的棋子,罷了。
蕭淡塵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繞他們性命。
只不過……
借沈白的手,殺了他們,罷了。
蕭淡塵這個人啊……
恐怖?
已經不能形容他了。
或許在別人眼裏,用驚駭,或者駭人聽聞來形容他,更貼切些。
……
對於鄭幻月和周掠臣的反應。
蕭淡塵,完全無視。
只是,站起身來,攏了攏身上的外衣。
上前幾步。
站在門口。
緩緩回身。
看着,房間裏,被捆綁着的鄭幻月和周掠臣,以及倒在血泊中的沈白。
他道:
“黃泉路上,你三人做個伴,也不孤單。”
“永別,後會,無期。”
這話,像是告別。
是蕭淡塵,跟鄭幻月、周掠臣、沈白這三位曾經也叱吒過風雲的人物告別。
更是,跟這場規模不大,卻勞民傷財的戰爭,告別。
同樣也是……
跟自己戎馬十餘年,所創下的功績,告別。
此次以後……
他蕭淡塵,當迴歸鄉野。
煭都總部縱有千萬事,也當與他蕭淡塵,再無瓜葛。
江山是否依舊,他蕭淡塵,也不再管束。
這個國家,遲早需要,更強的人來接手。
他蕭淡塵……
總不能,守其千秋萬代。
十餘年了……
他,也該退下來了。
年齡來說,早了。
但他的心,早就不在戰場之上。
只在,那睆省江東,鑽谷17號別墅的,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