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姬研也有些沮喪。
少有的,眼圈通紅。
心中,有的是屈辱。
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會有一天,要逃離煭都。
“嗯……”
姬聖天只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今晚咱們就離開吧。”
心中最屈辱的,莫過於他了。
戎馬半生,老了老了,本可以在這煭都頤養天年。
可到頭來,還是因爲自己的貪心,在最後,被拉下了水。
要這般屈辱的,離開煭都。
慘啊!
一個“慘”字怎奈何?
“是。”姬研點了點頭。
話罷,打算離開,去準備。
“等等。”
可是姬聖天卻又叫住了她。
當姬研轉過身來的時候,姬聖天說道:
“將剩下的人都派去地牢那裏,伺機而動。”
“嗯?”
姬研聞言,皺起眉頭:
“可義父,那樣的話,或許咱們撐不到明早了。”
“無所謂。”
姬聖天道:
“反正,咱們今晚就走,走之前,至少也要給他們埋個炸彈。”
話到此處……
他眼中,掠過一抹陰狠。
“這……”姬研還有些猶豫,不過片刻,也就釋然,頷首說道:“是。”
“那義父,我先回去了。”
話罷,姬研便離開了。
並,小心的幫忙關上門。
當,姬研走後。
姬聖天,緩緩站起身來。
負手而立,仍是昂着頭。
他看的方向,非是那江東的方向,反而是距離他不遠的,青羽臻所居住的島嶼的方向。
“哼!”
他冷哼一聲,只道:
“老青啊,姬某人我此一生可能完了,但你以爲,接下來你的日子,會好過嗎?!”
……
環城十一島之,青字島。
“哈嚏!”
沿海小路,坐在輪椅上的青羽臻,打了個哈欠。
“爺爺!”
青雅連忙拿過毛毯,給青羽臻蓋在腿上,說道:
“本來就變天了,也說不準什麼時候就下雨,您還非要出來轉轉,看?這下着涼了吧?”
“呵呵……”
青羽臻聞言,無奈的苦笑一聲,沒想到精明一輩子,還被孫女教訓了。
“我怎麼覺得,好像有人在念叨我啊?”
青羽臻頗有些風趣的說道。
“誰唸叨你啊,真是……”
青雅撅撅小嘴,自家爺爺也就是閒的了。
“說不準呢。”
站在旁邊的丁夷,發出一陣笑聲,說道:
“最近這煭都城內可算是變過天來了,說不定有些人就等着青將救他們的命呢。”
他說的,自然是那些,從一開始到後來,選擇站在鄭幻月方的人啊。
這段時間以來,蕭淡塵和青羽臻,可是一個都沒有站出來表態。
也讓那些搖擺不定的人,認爲他們不行了。
紛紛投敵。
而這些人……
可一直,都在他們的關注當中。
現在……
鄭幻月倒臺了,他們知道自己要倒黴了,豈不得紛紛找準機會,要麼求饒要麼跑路嗎?
這還不是,顯而易見的麼?
不過,他們憑什麼以爲,自己當初可以冒險站隊鄭幻月,現在想要站回來,還會安然無恙?
真是笑話!
臨陣倒戈者,爲牆頭草者,皆當殺!
不然你以爲,青羽臻、蕭淡塵布這麼大一局,是爲了什麼?
說真的!
從一開始……
不論是蕭淡塵,還是青羽臻,想要收拾一個鄭幻月,那都真的,太簡單了!
還會容許他燒起這把火來?
爲什麼他們沒有將鄭幻月扼殺在萌芽之中?
因爲!
他們,也要借鄭幻月,將這煭都城內,不成器者,臨陣倒戈者,畏首畏尾者,甚至於外部力量多年的潛伏間諜,皆挑出來!
一次性斬除!
這煭都這麼些年來,根上的害蟲,也實在太多了。
是時候清繳一下了。
站在蕭淡塵的角度……
最後一役,能在退前,爲煭都最後做點事,他很樂意。
所以在看穿之後,便果斷順着青羽臻走。
可站在青羽臻的角度……
其實……
他是在整理整個煭都,整理逐漸割據分散的局面。
攏合到一起。
也……
方便實施,下一步,有關於上上京的計劃。
他也知道,那羣人被他斬除了一步大計劃,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反正他也早就等煩了,不若就順着來了。
等待開戰唄。
“對了爺爺……”
這個時候,青雅忽然開口,跟青羽臻說道:
“秦冰玉已經來了好幾次了,看樣子都等着急了。”
“是啊青將。”
丁夷也開口笑道:
“蕭尊那邊,解決完都已經有多日了,咱們煭都這邊,也不能再拖了,遲則生變啊。”
他們的話,青羽臻聽在耳中。
“呵呵……”
仍舊是慈祥的像個老好人似的,笑了笑。
不着痕跡的,看了眼自家孫女青雅。
暗歎一聲,像是想到了什麼。
他等的……
還不就是蕭淡塵來個電話報個信什麼的嗎?
順便聽聽這賊小子對他孫女作何解釋。
可他愣是一個電話都沒打來。
也真是的……
“算了……”
暗道一聲,青羽臻搖了搖頭,頗有些無奈。
他道:
“那就傳令下去吧,用最快的速度,將煭都城恢復到以前的樣子。”
話說的很平淡,但卻是最直接的做法。
“是。”
丁夷笑道:
“這下子秦冰玉那小子得高興了,他可是等了好多天了,早想着大開殺戒了呢。”
青羽臻笑了笑,說道:
“那就讓他大開殺戒吧,年輕人嘛,有時候是得血性些,告訴他,別留手,想怎麼殺怎麼殺。”
“得嘞。”丁夷笑道:“得了您的令,那小子還真就不留手了,不過……”
話到最後,丁夷似乎有些顧慮。
“講。”青羽臻直言道。
丁夷呵呵笑了笑,又問道:
“青將,那姬老和姬研怎麼辦?也不留手嗎?”
畢竟,那是青羽臻的老友了。
這次雖然也是糊塗入場了,可他們畢竟身份特殊。
尤其是姬聖天。
早些年,也是給煭都立下赫赫戰功之人。
“他們?”
豈料,青羽臻聞言,完全沒有任何一絲顧慮。
只是呵呵一笑,搖頭,略有些唏噓的說道:
“自作孽,不可活。”
他姬聖天……
當初,口口聲聲說着,明哲保身,絕不下場。
到頭來怎麼樣?
他還不是,涉的最深的一個?
自己作的,怪不了誰。
又憑什麼,讓別人爲他留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