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剛剛聽到白玉的話的時候，說實話，蕭淡塵完全無法理解。
少有他，摸不着頭腦的事情。
可現在……他真的想不明白，青老爲何說，他應該知道？
他怎麼會知道？
青老不等他回去，不做萬全法，非要犧牲自己，換來這些？
他到底爲什麼這麼做？
“我怎麼可能知道，我……”
本來，蕭淡塵嘴裏，還呢喃着類似這樣的話。
可是……
話沒說完，他忽然卡殼了。
腦海中，靈光一閃即逝。
像是，一陣嗡鳴。
接着，他瞪大雙眼，目呲欲裂。
不禁……
伸出了自己的雙手，捂住了臉，慢慢低下了頭顱。
能夠令蕭淡塵低下高傲的頭顱的事情，屈指可數。
能夠令他悲哀之際的事情，更少之又少。
可今日，就是這麼實際的，發生了！
“青爺爺啊青爺爺，您這是何苦呢？！”
蕭淡塵雙手抱頭，分明青羽臻不在這裏，可他仍是萬分悲痛的說出了這句話。
原因？
青羽臻說，他知道。
或許，方纔剛聽到這話時，他一臉懵逼，來不及反應。
可是細細回想……
是啊……
呵呵……
只有他蕭淡塵，能夠知道其中原因啊！
還不是，爲了逼他，去完成，二十餘年前的，上上京那件事嗎？
江東一行，青羽臻看得明白。
當陳銀夏懷孕，生米煮成熟飯，甚至將要生產之際，他想要蕭淡塵，再去完成那件事，已經幾乎不可能了。
不，應該說是，完全不可能了。
當然，如果他強逼，用各種道德綁架的手段，要挾蕭淡塵，必須要去做。
那麼，蕭淡塵也絕對不會拒絕。
畢竟，就算是按照青羽臻這些年對他的恩來說，他也絕對會去做。
可是……
他深知，強扭的瓜不甜。
而且，他更知道，即便強行讓蕭淡塵上了戰場，在沒有狀態的情況下，他威逼面對的了上上京那批人。
那些人，可不是鄭幻月之流，可以比擬的。
真若鬥起來，十個鄭幻月，都不一定是那上上京四大皇族的對手。
故而，他知道，除非自願，不然蕭淡塵就算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
至此……
那時的青羽臻，蕭淡塵覺得，他也沒辦法了。
本來，蕭淡塵以爲，他會就此作罷。
其實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他本應就此作罷。
誰知道……
忽然！
就是這麼忽然！
竟然出現了煭都地牢被開一事！
如果不是蕭淡塵深知青老不會喪心病狂開地牢，他或許真的會以爲是青羽臻引導那些人去開的地牢。
而這樣一來……
七煞被放出來。
整個煭都，乃至於整個夏國境內，都沒有能夠鎮壓七煞的情況下……
青羽臻，挺身而出。
在這種情況下，他若身死……
那麼！
這就將會是最強勁的催化劑！
解救七煞，打開地牢的那些人，是從上上京來的，也就是相當於，他們間接害死了青羽臻！
那蕭淡塵，於情於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善罷甘休！
起兵上上京，那是板上釘釘的事！
也就……
間接，能夠完成，青羽臻的遺願了！
這些……
在，方纔短短不過幾分鐘的時間裏，蕭淡塵都已經想通了。
何苦呢？
青爺爺這又是何苦呢？！
蕭淡塵寧願他用道德綁架的方式，去做那件事，也不要他就此離世啊！
或許……
當時的青羽臻，其實在得知地牢被破，七煞出牢的時候，還很慶幸吧？
他知道，他的契機來了。
老天爺給他契機了。
再或者……
這或許，是青羽臻最後留的一手，不到萬不得已，不動，不作。
可最後，還是到了萬不得已了。
“青爺爺……”
說真的，此刻蕭淡塵有些後悔。
如若，他在江東，不那般嚴辭拒絕青羽臻，或許，事情不至於此。
“蕭尊，您沒事兒吧？”
白玉見狀，過來安慰幾句。
“我沒事。”
蕭淡塵深呼吸一口氣，到了他這個位置，早就沒有什麼，能夠令他崩潰的了。
他只是，有些悲痛。
“既然如此，不然……您還是快些隨我回煭都吧。”
白玉眼中光芒閃爍，浮現幾分憂慮，他道：
“青老說，他撐不了幾天了，他想在臨終前，見您一面，親口囑託您幾件事。”
“我明白。”
蕭淡塵深知這一點，更知道青老等不了多久。
故而……
現在爲止，一分一秒，都是緊迫。
“在這裏等我，我上去交代一下，馬上下來。”
放棄了外出覓食。
蕭淡塵囑咐一句，立馬回了酒店。
“是。”
看着蕭淡塵的背影，白玉暗歎一聲，心下，也頗有些不是滋味。
……
“舅舅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啦？”
看見蕭淡塵進屋的蕭若晴，很快就撲了上來。
“咦，晚飯呢？”
眼見蕭淡塵手裏什麼都沒有，蕭若晴當即納悶起來。
“我讓酒店的人去買了，若晴等一會兒，很快就來了。”
蕭淡塵微微笑，揉揉蕭若晴的腦袋。
問道：“舅媽呢？”
“她在房間。”
若晴指着臥室的方向說道。
蕭淡塵微微頷首，便走了過去。
“吱……”
酒店的房間門，發出聲響，房間裏開着燈，陳銀夏坐在牀頭，手裏拿着一部平板，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在看什麼？”
蕭淡塵深呼吸一口氣，整理情緒後，走了過去。
“哦，我在幫寶寶挑衣服啊、奶瓶啊什麼的。”
陳銀夏顯得很輕鬆，這段時間來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了。
或許，這跟蕭淡塵的陪伴有很大關係。
現在的她，樂觀，開朗。
不到一週前，蕭淡塵還跟她承諾，說這一次就是結束，永遠不再走了。
誰知道……
變故，竟然來的這麼快。
這也讓蕭淡塵，有些難以啓齒。
“你怎麼了？”
見蕭淡塵沉默，陳銀夏明顯察覺到不對勁。
放下手裏的平板，拉起了蕭淡塵的手。
卻驚訝的發現！
蕭淡塵的手，不光冰涼，還有許多汗！
“怎麼回事？你怎麼了？”
一下子，她擔憂起來。
記憶中的蕭淡塵……
溫柔，儒雅，具備所有紳士的氣質。
現實中的蕭淡塵……
不論任何事，都可拿捏在手中，運籌帷幄。
他這樣的人，怎麼會出現，這種狀況？
即便儘量掩飾，陳銀夏還是從他眉宇間，看出些許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