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上樓了。”
雖然有時候，林夏初有點刁蠻。
但是在這種時候。
這種事情面前。
她表現的還是很懂事的。
說着，她便一路小跑，上樓了。
而樓下……
則剩下，蕭淡塵和秦玄若兩個人。
兩人幾乎是面對面的坐着。
“你……有什麼事嗎？”
秦玄若問蕭淡塵一句。
說實話……
到現在，秦玄若心裏，多少也有了些猜測。
蕭淡塵專門留她下來，那肯定不會說什麼無關痛癢的事情，不然也不會讓林夏初暫時迴避。
她並不知道，蕭淡塵這些天都在幹什麼。
她也不知道，對於當年的事情，蕭淡塵都知道多少。
不過看樣子……
他想問的，也是有些祕辛的。
……
說真的，蕭淡塵剛上來，也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不過短暫沉吟過後……
“玄若……”
他喊了一句，秦玄若的名字。
很親暱。
更像是認可了她一般。
以前蕭淡塵，可是經常留一手，防着她的。
到現在，秦玄若才真正感覺到了親切。
而蕭淡塵，亦緊接着：
“青爺爺留給我的筆記裏，當年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他道：
“我想問的是……”
說到這裏，蕭淡塵頓了頓。
好一會兒……
他才道：
“母親，她還活着嗎？”
這麼多年，蕭淡塵居於江東，在他的心中，蕭東偉和陳容芳就是他的親生父母。
但現在，既然知道了那些事情，他就不可能無動於衷。
他也知道，除非萬不得已，蕭天相和秦婉，又怎會容許他們的孩子，流落在外？
所以，這應該是，必須的關心吧？
……
當，蕭淡塵問出這句話的時候……
準確的說，是蕭淡塵剛說出，那一句青羽臻留給他的筆記的時候。
秦玄若，就大抵知道，蕭淡塵想要問什麼了。
而當蕭淡塵問出，母親是否還活着的時候……
秦玄若眼眶不自覺的溼潤了……
這麼多年了。
她也是無父無母，一路這麼長大起來的。
她過得也並不容易。
放眼這世間，或許那秦氏皇族的人可以稱之爲親人，不過也只是些個“冷眼親”。
秦玄若的親人，從來都只有蕭淡塵一個。
這也是她，很在乎蕭淡塵的原因。
而，當蕭淡塵，終於知道了一切，終於問出來這句話的時候……
秦玄若忽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嗚……”
一直玉手，捂在嘴上，仰起頭來，不讓眼淚流下來。
她深呼吸，儘量平復心態。
過了好一會兒……
在蕭淡塵期待的目光當中。
秦玄若總算緩緩點了點頭，說道：
“她的確還活着，不過跟死了……也沒什麼兩樣了。”
這句話……
有些模棱兩可了。
令得蕭淡塵，皺起眉頭。
他問道：
“什麼意思？說清楚些……”
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什麼叫活着但跟死了也沒什麼兩樣了？
面對蕭淡塵直白的目光……
秦玄若猶豫了一下。
“唉……”
還是哀嘆一聲，緩緩搖了搖頭。
她說：
“你也知道，出事的時候，她剛剛生產完，從當年那件事情之後，她就產後抑鬱了，沒過多久，就……就瘋了。”
“瘋了？！”
蕭淡塵剛開始，有些驚訝。
但很快，也緩了過來……
是啊……
她畢竟，也只是一個女人，經歷了這麼多，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又正逢產後，這怎麼可能完好無事？
“這麼多年了，我也去看過她幾次。”
秦玄若擦擦眼淚，儘量笑着說道：
“可她不認識我，整天嘴裏就念叨着‘天相、天相’，要不就是‘兒子、兒子’，有時候也會念叨‘女兒’，可我就算去了，她也不認識。”
秦玄若自嘲一笑。
攤上這麼個母親，小時候她也抱怨過。
可當她後來長大，知道那些事情之後，也不覺得怎樣了。
秦婉，畢竟只是一個女人啊。
“那你是怎麼……”
蕭淡塵又問了一句。
只是沒有問完。
或許他覺得，問的有些太直白了。
但秦玄若卻緊接着反問道：
“你是想問，我是怎麼活下來的，又是怎麼長大到如今，並坐上秦氏皇族小姐的位子的，對嗎？”
她很善解人意，也猜得到蕭淡塵想問什麼。
蕭淡塵沒有否認，緩緩點頭。
秦玄若微微一笑，只是笑的有些苦澀，眼神唏噓，似乎回想起了自己的過往……
“本來當時，父親進殺陣之後，我和母親要被處死的……”
她緩緩的說道。
她們母女倆，本就不應該活着。
被處死，是理所當然。
這也是蕭淡塵所納悶的。
是誰，救了她們？
“是叔公。”
並沒有出乎意料的是，秦玄若的回答，是有人救了他們，還是秦氏皇族的人。
被她稱作叔公的，應該就是秦氏皇族的人。
秦玄若繼續說道：
“叔公從小就喜愛母親，他比較開明，覺得母親做的沒錯，只是他平日裏在外雲遊，並不經常回來。”
“我和母親是幸運的，叔公回來的時候，恰好我們剛被定罪。”
“叔公在族中很有地位，力排衆議，保下了我和母親，並在後來母親病後，撫養我長大，還教我禮儀武力。”
“至於小姐的位子，那是我自己得來的，秦氏皇族雖然存在歧視，不過競爭都是公平的，我力壓了其他所有嫡系，所以才……”
說到這兒，她嘆了口氣。
似乎這些年，她也不容易。
蕭淡塵能夠想象，這樣一個無父無母的女生，在很小的時候就要努力，還備受歧視。
最後，竟然還能力壓秦氏皇族衆多嫡系登上小姐的位子。
也當真，令人欽佩。
但秦玄若的話，還沒有說完……
當嘆了口氣之後，她緊接着又道：
“叔公前年閉關去了，但好像聽說修爲出了岔子，後面家主換人了，新任家主跟叔公不合，所以也在暗中打壓我。”
她無奈的聳聳肩，說道：
“所以，我只能暗中聯絡你……聯絡你們，時機也該到了。”
她也承認，這一趟來，有些倉促了。
可是沒辦法啊……
她再不來，或許接下來，就得被從小姐位子上摘下去了。
到時候，就一點幫助都給不到蕭淡塵了。
甚至，還會成爲累贅。
她還是想，發揮一點餘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