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這明居在牧原區的小別墅看上去並不是多麼豪華。
可是這後院……
卻像是個後花園！
不光種植着各種各樣的花，甚至還有好多菜……
以及，一汪專門引進的溪流……
倒真令人有種“採菊東南下，悠然見南山”的感覺。
“淅瀝瀝……”
陳洛很快幫忙端來茶。
茶水是沏好的，可以直接喝。
且這茶水，是由坐在蕭淡塵對面的，明居先生，親自倒的。
蕭淡塵注意得到……
即便是很隨意的舉動。
甚至將茶壺提的很高……
可明居在給蕭淡塵倒茶的時候，並沒有讓任何一滴水迸濺出來。
紫木桌面上，始終是一片整潔。
“上上京特產的京爾，取自牧原區最高峯的一顆茶葉樹上，一年也就只能產三到四斤。”
明居幫蕭淡塵介紹道：
“外面有龍井、大紅袍，在明某看來，可都比不上這京爾。”
說着……
他面帶微笑。
伸手，道：
“嚐嚐。”
“好。”
蕭淡塵接過茶去，放在嘴邊，鼻息微微嗅……
倒也是眼前一亮，微微頷首：
“好茶。”
一種茶到底好不好……
入口的味道是其次的。
最佳的，其實是這味兒！
喝茶的人，大多都是品一壺茶葉味，茶葉好不好，從味道就能聞出來。
“呵呵……”
明居微微笑，似乎對於蕭淡塵的誇讚，顯得十分高興。
“想當年，你父與我，也是坐於此地，我二人不光一同品茶，還可一起把酒言歡，暢談風月，遙想當年，好不痛快！”
這句話……
從明居口中說出來。
再配合他那悵然若失的表情……
的確，給人許多的真實感。
“可惜……唉，那般人物，英年早逝。”
他搖了搖頭，說道：
“如若不然，而今怎麼不得是一方梟雄？”
說到這兒……
他轉眼又看向蕭淡塵，道：
“就是，苦了你，還有你母親和妹妹母女倆了。”
說這話的時候……
他真的十分惆悵。
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跡。
似乎……
這便是，發自肺腑。
就連蕭淡塵，也有那麼短暫的片刻，被他打動。
看得出來，那陳洛和陳巖兄弟倆的“好品質”，都是從他這裏得來的啊。
所以……
蕭淡塵知道，不能讓他繼續說下去了。
不然……
蕭淡塵都覺得，自己可能被他給感動了。
故而……
蕭淡塵輕輕抿一口茶，放於身前，只道：
“明先生好手段，蕭某尚未啓程來上京前，你就未卜先知，讓陳巖在天峽海域港口等候，這等未卜先知的手法，蕭某還真是挺意外的。”
蕭淡塵這話說出……
那明居，非但沒有一絲的差異。
反而呵呵一笑……
似乎，對於蕭淡塵能夠說出這話，他覺得意料之中。
的確是意料之中……
因爲陳巖貌似已經回來彙報過了。
有沒有察覺出來，陳巖不可能沒感覺。
所以……
他仍是滴水不漏。
只是……
“唉……”
輕輕嘆息一聲。
苦笑着說道：
“明某勢單力薄，不是那四皇族，因常年居於上京牧原，外界消息並不靈通，若不找幾個人在外充當耳目，估計連外面現在是哪朝哪代都不清楚。”
說到這裏……
他端起茶杯，輕輕喝一口茶。
仰頭，望向天際……
後又衝蕭淡塵苦笑一聲。
說道：
“陳巖這小子，不像你看的那麼老實，那劉家少爺的女友，的確是他自己惹的禍，既然事情發生了，趕上你即將來上京，我索性便順水推舟，令他在港口等候，迎你來上京。”
到現在……
他並沒有否認，自己的意圖。
也就是說……
從一開始！
陳巖在天峽海域的港口，碰見蕭淡塵，就不是偶然、巧合。
而是明居從一早就安排好的。
他早就派陳巖在港口等候了。
也的確，令人膽戰心驚。
“不光是引蕭某來上京吧？”
而在明居說完自己的回答之後……
蕭淡塵卻，面無表情。
只是問了這樣一句。
明居聽後……
微微愣了愣……
似乎沒想到，蕭淡塵竟能看出那麼多……
“呵呵……”
他苦笑一聲，說道：
“沒錯，明某也不否認，有想要他試探一下你的心思。”
對啊！
這纔是他的目的！
真正的目的！
這一點……
蕭淡塵早就看出來了！
他，是想要試探自己！
從剛開始，在陳巖的船上。
他和小張演戲，告訴蕭淡塵，他跟劉少爺的恩怨。
問蕭淡塵，是否要下船。
這難道不是試探蕭淡塵嗎？
他陳巖一個八宮巔峯，會怕對方一羣潑皮無賴？
還不就是要看看，蕭淡塵有沒有那個勇氣，上船跟他走？
還有後來……
在船上，跟劉少爺相撞！
他說爲了自己好，不若如他們所說，下船游去上京……
這不也是試探嗎？
還有在玄神門口！
如果蕭淡塵沒估計錯的話……
陳巖是故意不告訴他們進京令的存在的，一般這種事情，在路上船家不可能不提及。
那時候他讓蕭淡塵不要跟劉少爺起衝突，忍一時海闊天空！
那時候……
也是試探啊！
這一路上……
說真的！
陳巖還真是無時無刻不在試探他們。
看樣子……
這一切！
都是這位明居先生吩咐的啊！
不得不說……
他安排的，還真是滴水不漏。
若不是蕭淡塵……
換做是任何一個人，估計都不見得能夠看得出來。
令人動容！
“別見怪……”
眼看着……
蕭淡塵看穿了自己所有的安排。
明居也是微微動容。
伶起茶壺，幫蕭淡塵斟了滿滿一杯茶。
笑道：
“你來上上京，是要爲父報仇，明某要看明白，你究竟值不值得明某幫，若是個扶不起的阿斗，爛泥扶不上牆，明某沒必要爲了你付出現有的一切，去賭那個不可能的未來。”
這話……
也是挺有深度的了。
他從一開始，說的所有話，要給蕭淡塵表達的，都是要幫助蕭淡塵。
就連這一路的試探……
也成了要看看蕭淡塵值不值得他幫助。
這理由，也當真很有意思。
至少蕭淡塵是這麼覺得的。
剛倒上的茶水，燙。
故而蕭淡塵沒有伸手去端。
只是靜坐這花園後院。
面看明居。
毫不帶一絲懼色。
只是嘴角抿笑，問道：
“那不知蕭某，是否通過了明先生的考驗？”
蕭淡塵這話……
略帶幾分諷刺。
雖然他面上，若和煦春風。
可說出來的話……
卻像是在打明居的臉。
都是明白人……
明居當然立刻，就明白了蕭淡塵的意思。
當下……
眼底深處，也便掠過絲絲不悅……
看樣子……
蕭淡塵，沒有那麼好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