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話說出來已經不算是給諸葛晨曦面子了，可是晨曦卻沒有生氣，反倒是態度很好的點頭說道：“那咱們就一言爲定了。”
我和熊貓都有些無法接受。
我們倆都是北漂，從老家來北京這麼久，好不容易纔算是在這座大城市裏站穩了，現在就因爲王劍泉一句話，我們倆就得捲鋪蓋走人？
還沒等我們發表意見，晨曦轉身拉住了我的胳膊，給我使了個眼色，當即就把我和熊貓拽出了徐漢的宅子。
而徐漢此時死不瞑目，屍體還在牀邊。
一直等到下了樓，我這才問道：“晨曦，難道我和熊貓真的只能離開北京了？”
晨曦點了點頭，說道：“當然，這次你太不小心了，居然被他們倆栽贓上這種事情，我一看就明白了，人是曹芳殺的吧？”
我點頭，很無奈地說道：“可是根本就不是我殺的人，我爲什麼要走？”
晨曦苦笑：“楊燁，我知道你心裏不服，我知道你想要討個公道，可是這世界上哪裏就有那麼多的公道？剛纔我催着你出來是因爲曹芳還躲在暗處，要是真的爆發衝突，咱們三個還真不一定就是他們三個的對手。”
這話說得沒錯，但是我剛纔欠缺思考了。
熊貓長嘆一聲，說道：“唉，那我和楊燁就註定要捲鋪蓋走人了？”
晨曦點頭說道：“嗯，是啊，你們現在被他們倆抓住了把柄，今天他們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同意放你們一馬，萬一明天這兩個陰險小人該注意了，楊燁還是要被當成殺人犯處理的。再加上曹芳的幫助，你們現在已經很被動了。”
“可是……”我低聲說道：“可是我走了曹芳不久更可以逍遙自在下去了？徐經理的仇也就沒人報了，他白死了啊！”
晨曦有些心疼地看着我，說道：“楊燁，你就放心走吧，以你現在的能力就算留下來也做不了什麼的。曹芳殺別人只是爲了報復你，如果你離開了，她也就沒有殺人的動機了。至於徐漢的仇，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晨曦這話說得倒也沒錯，我聽了這話，心裏頭好受了一些。
晨曦讓我們倆先回家，她再幫我們聯繫聯繫，爭取讓我們倆安全離開這裏，不給王劍泉他們留下後悔的餘地。
晨曦走後，我和熊貓一路往小區走回去，我們倆的心情都是很低落。
本來我以爲和王劍泉他們的鬥爭會很漫長，沒想到僅僅一戰我們倆就敗下陣來。
他們比我們有經驗，有手段，更有資本，所以我們會輸得這麼慘。說到底，還是我們倆太年輕了。
我擡頭看着北京繁華的夜景，燈光璀璨、車水馬龍，在這一瞬間，我忽然意識到這些繁華都不屬於我，都不是我的。我只是躲在這繁華都市裏的一個小角色，不起眼的小人物，不管我是死是活，都對這座城市起不到任何影響。
哪怕剛纔我被王劍泉他們陷害，成了殺人犯，也不會有人站出來洗刷我的冤屈，也不會有人在意這些。
我微不足道，像螞蟻。
熊貓忽然問我：“想什麼呢？”
我擡頭看着路邊的繁華城市，說道：“想回來。”
“回來？”
“嗯，總有一天，我得回來，咱們得回來，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我早晚會給徐漢報仇，早晚會驅散曹芳，早晚會讓王劍泉和沈天君那兩個人渣一敗塗地！”我狠狠說道：“而且我要讓這座城市承認我的存在！”
熊貓沒有回答我，他只是呆呆的看着我。
我扭頭看着熊貓，問道：“怎麼？”
熊貓笑了笑：“沒啥，你那還有煙麼？我沒煙了……”
我們倆一邊抽菸一邊走回了小區，熊貓直接去找物業辭職了，我們倆上一單生意剩下來的錢足夠讓我們倆瀟灑一段時間。
徐漢死了，我辭職只能遞交給我的跨級領導，這是個很複雜的手續。
回到出租屋裏，我靜下心來想了想，覺得有兩個人我必須要在臨走前見一見。
一個是蔣仁，作爲一個房屋中介，他其實給過我很多幫助，而且他也是我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很重要。
另一個則是大掌櫃，他算是我和熊貓玄學的啓蒙老師，沒有大掌櫃也就沒有我們倆如今的這些本事。
我先給蔣仁打了個電話，沒想到蔣仁聽到這件事情之後立馬就趕了過來。
蔣仁進來之後就告訴我，他明天準備去辭職，如果我們離開北京
的話，他也會跟我們一起走。
這讓我有些意外，因爲他的工作很穩定，賺的也不算少，他爲什麼會和我們一起落荒而逃呢？
蔣仁告訴我，他之所以選擇跟我們一起走，是因爲他認爲我們三個的合作模式會給他帶來更多的收益，這比薪酬相對來說穩定卻又偏低下的房屋中介要好得多。
蔣仁問我有沒有相對較爲中意的目標城市，我想了想，搖頭說沒有。
蔣仁告訴我，他其實在來北京之前一直在南方的二三線城市打轉，尤其是一些南方的三線城市，他手裏有豐富的人脈資源，再加上那些不太發達的城市的居民一般都更加迷信，我和熊貓到了那邊一定會非常好發展的。
當晚我本來是想和蔣仁告別的，誰知道蔣仁卻給我勾勒了一個壯麗的藍圖出來，頗有點諸葛亮隆中對的意思。
有蔣仁的幫助當然好，這基本上解決了我和熊貓後面的就業問題。
等熊貓辭完職回來，我告訴他這件事情，他也很高興，連忙感謝蔣仁的拔刀相助。
當天晚上我們一直討論到了天亮，王劍泉陷害我的陰霾也一掃而空了。
第二天白天我去單位辭了職，同一天徐漢的死訊也傳遍了整個公司。
熊貓則和大掌櫃約好了下午見面，我們現在算是大掌櫃的熟客了，見面時間方面可以得到不少優待。
見了大掌櫃，我也沒有遮掩什麼，很直白地告訴了大掌櫃我們倆的遭遇，以及以後的計劃。
如果和大掌櫃還見外那就太謹慎了，而且就不真誠了。
大掌櫃手裏頭捧着一盞剛沏好的綠雀舌，茶香嫋嫋，他聽得入迷。
等我說完了，大掌櫃也沒有急着發表意見，只是緩緩啜了口香茗。
我和熊貓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大掌櫃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過了一會兒，大掌櫃這纔開口說道：“王劍泉、沈天君，這倆人我倒也聽說過，沒想到他們背地裏的行徑這麼卑劣。”
我苦笑，心想莫非大掌櫃要給我們出頭？
不料大掌櫃接下來卻搖頭說道：“要是在我年輕的時候，這種行爲決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出現。可惜現如今我老了，這江湖也不是我之前認識的江湖了……”
說到這裏，他話鋒一轉：“你們兩個要想去南方驅鬼，手上的傢伙事不算太齊全，這樣，我給你們介紹幾樣來。”
說着他拉開旁邊的櫃門，只見裏面擺着幾個大小各異的玩意。
頭一樣是個燙金葫蘆，看上去價值不菲，而且做工異常精細。
大掌櫃說道：“雞血盅驅鬼效果有限，遇到強敵則會失效，這燙金葫蘆裏可裝上黑狗血，遇到危機時刻用狗血淋頭，則可以使厲鬼魂飛魄散！”
“狗血淋頭？淋誰的頭？”
大掌櫃瞪我一眼：“當然是鬼的頭！”
說着，他又指了指第二件寶貝，是一個黃金羅盤。
大掌櫃說道：“這羅盤能夠辨別鬼神，你拿在手中，若是指針指向你自己，則說明周邊沒有邪祟陰靈，如果這指針飄動，指向了別處，那說明你十步之內，必有厲鬼！”
我一聽，這是個好東西啊，不過還有一種情況我沒搞懂，於是我就問道：“如果厲鬼恰好站在我背後呢？”
大掌櫃笑了笑：“算你聰明，如果厲鬼站在你背後，這羅盤不會指向你，而是會不停轉圈，搖擺不定，當然，這種情況也有可能說明你身邊不止一個厲鬼。”
我聽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但還是乖乖點頭誠謝。
兩件寶貝介紹完了，大掌櫃指向了最後一件寶貝，這是一件猩紅色的披風。
他微笑說道：“這披風用的都是純陽的料子，穿上後百鬼莫侵，是個難得的好寶貝，看你們有緣，就給你們吧！”
我連忙接過來，千恩萬謝，不料大掌櫃馬上開口：“三件寶貝原價共四十萬，既然你們都要走了，我就打個對摺，二十萬賣給你們了。”
“臥槽。”我沒忍住爆了句粗口，差點還把手裏頭三件寶貝扔了：“感情還是賣給我們啊？”
大掌櫃狡黠一笑：“當然，難不成你還想讓我送給你？放心，這些好東西你都能用得上，我不會坑你們錢的。”
說到這裏的時候，大掌櫃忽然從櫃檯裏摸出一個老舊的筆記本，遞過來說道：“這件東西我倒可以送給你，上面記載了我年輕時候的經歷，相信我，這個本子的價值只怕要超過這三件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