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玲亞雖然還有些芥蒂，但是有浩浩在中間緩和，跟斯文男人倒是也聊了幾句，不過，他們的中心都圍繞在浩浩身上。
我悄然退開，把空間留給他們一家人。
半個下午的時間就那麼過去了，眼看着快要日落西山，周圍有鬼魂來回飄蕩，我趕緊走過去。
“方女士，我要送浩浩走了。”
方玲亞驚慌地擡頭看着我。“大師，不要，求求你，再給我們一些時間。”
浩浩也跟着方玲亞一起看向我，他雖然不是很明白，卻明顯跟着媽媽同進退。
我看看方玲亞和斯文男人肩頭，兩團陽火不需要符咒壓制，就已經變得很虛弱了，這是因爲跟浩浩近距離接觸的緣故。
原本浩浩留在他們身邊，他們不知道的話，影響沒這麼大。
但是，我給他們開眼，他們看得到浩浩，也就更加受浩浩身上的陰氣影響。
如果再讓特麼這麼相處下去，再加上其他在空氣中游蕩的孤魂野鬼，兩個大人不說變得極爲虛弱，也肯定會小病一場。
這跟我的初衷相違背，所以，我堅定地搖搖頭。
“方女士，我們一開始就已經說好，我給你們機會見面，但是，你們必須讓我送浩浩去他該去的地方。人鬼殊途，能見一面，已經是造化。”
我說完，覺得自己越來越像一個合格的神棍了。
方玲亞捂住嘴脣，溢出痛苦的嗚咽。
我蹲下來，單膝點地，跟浩浩平視。“浩浩，姐姐問你，你愛爸爸媽媽，不想看到他們生病對不對？”
浩浩用力地點頭。“嗯，浩浩不讓爸爸媽媽生病，生病很難過。”
我看着懂事的孩子，覺得自己像狼外婆。
可是，卻不得不繼續誘哄浩浩。“那麼，如果姐姐告訴浩浩，如果浩浩一直留在爸爸媽媽身邊，爸爸媽媽會生病，會變得很虛弱，甚至，很可能會死掉，浩浩還要留下麼！”
“死掉！不，浩浩不讓媽媽死。”
浩浩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撲過去抱方玲亞。
可是，小小的身體卻穿透了方玲亞，到了她的背後。
浩浩站在那裏，呆呆地發愣。好一會兒，他擡頭看向我，表情難過到了極點，讓人心痛。
他說。
“姐姐，死掉就是像浩浩這樣是不是？爸爸媽媽看不到浩浩，幼兒園的小朋友看不到浩浩，喫不到媽媽做的好喫的，玩不了媽媽給浩浩買的玩具。這樣就是死掉了，是不是？”
我鼻子發酸，卻強忍着，點頭。
“是！”
一個簡單的字，我卻覺得，自己如此殘忍。
浩浩表情糾結地看看方玲亞，又看看斯文男人，兩個大人已經泣不成聲。
浩浩努力地笑了一下，走到方玲亞前面，小小的人兒表情慎重。
“姐姐，浩浩不讓媽媽死掉，死掉了，好難過。”
我強忍着眼裏的淚，勉強地扯開一抹笑弧。
“浩浩，不想爸爸媽媽生病，甚至死掉，你就不能留在爸爸媽媽身邊。姐姐送你到一個地方，那裏看不到爸爸媽媽，但是，可能有機會重新成爲爸爸媽媽的孩子，你願意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