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顧涼,十六歲了,正在跟着師父學戲,我有十六個師兄,但是我心裏,只認一個,他叫容琰。
容琰長我兩歲,十八。
他學的是旦角,扮相絕美,唱腔高亢嘹亮,才十八歲,就已經是師父手底下的臺柱子,我毫不懷疑,再過兩年,他會成爲紅遍大江南北的角兒。
而我,我寧願給他做配角,襯托他的風姿。
哪怕,他一次次跟我說,跟師父說,我的天資在他之上,如果大力栽培,一定比他更能撐起師父的場子。
“顧涼,收拾好了麼,我們要啓程了!”
清亮的招呼聲響起,隨着聲音,一個修長俊美的青年走進房間。
我對着他笑,叫他的名字。“容琰!”
容琰走過來,輕輕地敲了一下我的頭。“沒大沒小,要叫我十六師兄。”
我扁嘴,輕哼。“纔不要,師兄有很多,容琰是獨一無二的。”
容琰聽了我的話,微笑起來,漂亮的眉眼間,像是灑下了月亮的光華,清透,絕美。
我呆呆地看着容琰。
“又發什麼呆呢,走吧,今天晚上沒場子,我們出去溜達一下。馬上秋天了,給你添幾件新衣。”
容琰笑着說,然後,拉着我的手就出門了。
我跟在容琰後面,由着他拿起一件件樣衣在我身上比劃。
這五六年,被他照顧的感覺,我早就習慣了,並且樂在其中。
容琰讓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我不是孤單一個人,有個人關係我,愛護我,惦記着我,把我放在他的心上。
容琰,是比我生命更重要的人。
“掌櫃的,精細點兒做着,三天之後我們過來拿。”
“好咧,兩位爺慢走!”
跟掌櫃約好拿衣服的時間,我和容琰走出了成衣鋪子,慢悠悠地在街上逛起來。
“無量天尊!”一聲宣號響起,隨後,一個鬚髮皆白的道士攔到我們面前,不住地搖頭感嘆。“孽債啊,孽債!”
我不爽地看着他,拉着容琰繞過老道就走。
“兩位小友,事關生死,難道,你們真的不聽貧道一言麼!”
“容琰,別理他,這種人就喜歡危言聳聽,我纔不信他們的胡說八道呢。不是說人遭難就是說人破家,然後似是而非地說一些嚇人的話,如果我們被嚇住,肯定就要破財消災。騙子!”
我言辭激烈地勸阻容琰。
可是,容琰卻伸手拉住我,回到老道面前,笑得恬淡溫雅。“道長,請給我們解惑。”
老道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正色看向容琰。
“小友,你們兩個的緣分從前世糾葛到今生,本是良緣,但是,你們投胎之時走錯了路,良緣變成孽緣,如果再繼續這麼糾下去,終是害人害己。如果想要破解生死之劫,最好早早分開,方是上策。”
這個騙子,竟然讓我和容琰分開。
我的臉瞬間變得慘白,狠狠地瞪一眼老道,不由分說,拉着容琰轉身就走。
容琰雖然比我大兩歲,但是身高卻比我矮了一點,我這樣怒氣衝衝的往前走,他的速度就有點跟不上了。
容琰無奈地扯住我的手,擡手蓋住了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