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冰冰的目光慢慢從柳月瑩的臉上，挪到了一臉震驚的洛青山身上。
然後，她散漫地開口，嘲諷意味十足。
“顧晚晴啊……”
她的語調拉得很長，笑容詭譎。
洛青山的臉色已經慘白，身體明顯地顫抖着。
他死死地盯着顧冰冰，似乎是見到了什麼讓人恐懼至極的事情一般，那張臉難看的要命。
我甚至懷疑，他會不會在下一刻就昏倒在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顧冰冰的身上，她卻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微微地偏着頭，來來回回地看着柳月瑩和洛青山。
她的神色，又諷刺又嘲弄。
我從未在開朗的她身上，看到過這樣激烈而負面的情緒。
她看上去那樣堅強，似乎是掌控着面前一切局面的執棋者。
可是，我卻看到，她嘲弄之下，深藏的苦澀。
我擔心地叫她。
“冰冰……”
顧冰冰的身體猛然顫抖了一下，她突然偏開頭，似乎是不敢回頭看我。
好一會兒，她才慢慢地轉身看着我。
“七七，對不起，你救了我，我卻欺騙了你。只是，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這不只是我一個人的事情，還是一個可憐到了極點的女人的事情。我可以不爲自己做任何事情，可是，我卻必須爲那個可憐的女人做點什麼。”
雖然她說的很散亂，不過，我卻猜得出，她說的可憐的女人，應該就是顧晚晴。
只是不知道，顧晚晴跟她到底是什麼關係。
又或者，是她的什麼人。
這一點，不只我想知道，洛青山和柳月瑩明顯更想知道。
他們向着顧冰冰靠近了兩步，都盯着她。
洛青山嘴脣顫抖，眼神複雜地看着顧冰冰。
“晚晴，晚晴是你什麼人，她現在在什麼地方，她好麼？”
“你閉嘴！”
顧冰冰突然大吼，她死死地盯着洛青山，一臉怨恨。“洛青山，別用你骯髒的嘴叫我媽媽的名字，你不配！”
洛青山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他伸手，想要去撫摸顧冰冰。
可是，手伸出來，卻不敢向前。
顧冰冰的身前，嘲諷而決絕。
那樣的眼神，直接在她的面前，劃下了一道深淵，讓人不敢輕易踏過。
“晚晴……冰冰……”
洛青山神色痛苦地叫着這兩個名字，卻不敢妄動分毫。
“呵……呵呵……”
低低的冷笑聲突然響起來。
是柳月瑩。
她的笑聲，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了。
她正低着頭，低低地笑着，越笑聲音越大，到最後，她狂笑着，眼淚都已經笑了出來。
那笑聲，不讓人覺得開懷，只覺得慘烈。
她慢慢地擡起頭來，目光奇異地盯着顧冰冰。
點頭，她不住地點頭。
“好，真好，真是好！我還以爲當年的事情已經徹底了結了，我以爲我的生活已經安穩了。想不到，二十年過去，我還會面對這樣的狀況！好，真是好，真是好！”
柳月瑩的聲音中有些瘋狂的味道，讓人心驚。
洛青山痛苦地來回看着柳月瑩和顧冰冰，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
最終，卻是隻能喃喃地念叨着她們兩個的名字。
頹然，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