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聽她的話不像是開玩笑,劉玉兒有些慌了手腳,挺直了腰身,虛張聲勢的大喊。
“去喊柏總管進來。”
皇甫曜月沒有理會她,對着明月吩咐。
明月走了出去,柏總管很快進來,躬身行禮:“娘娘。”
“按照宮裏規矩,妃嬪不懂規矩,對着我這個皇后大喊大叫,該如何處置”
柏總管眉心一跳,迅速擡頭看了氣焰囂張的劉玉兒一眼,又低下頭去,恭聲回答:“回娘娘,按宮中律例,罰跪。”
“既然如此,領出去吧。”
皇甫曜月的聲音平淡無波。
柏總管的心裏卻是顫了幾顫,立刻對劉玉兒道:“玉兒姑娘,請吧。”
劉玉兒來這鸞鳳宮的目的是受封,柏總管知道。可封還沒有受呢,先得罪了皇后娘娘,這下別說受封了,就是那清荷宮還不知道能不能住下去呢,所以,柏總管改了稱呼。
劉玉兒哪裏肯,直接提名道姓的叫嚷:“皇甫曜月,你敢你不過是空有皇后的頭銜,皇上根本不待見你,你憑什麼處置我”
聽她直接提皇后娘娘的名諱,柏總管這次不但是眉心跳了,心肝也跟着跳起來。一招手,門外進來兩名強壯的太監,捂住劉玉兒的嘴巴,直接拉了出去。
劉玉兒支支吾吾,奮力掙扎。
隨後跟來的柏總管搖了搖頭,沒腦子的蠢女人一個,即使皇上再寵幸你又如何皇后身後的背景,註定了無論她受不受寵,永遠都會穩坐在皇后的寶座上,任何人也替代不得。
劉玉兒被強制跪在院中,跟隨她而來的宮女、太監看到這個情景,嚇了一跳,想要上前,被鸞鳳宮裏的宮人擋下。
想到劉玉兒昨夜才得了盛寵,在皇上心中應該有一定的位置,柏總管清了清嗓子,對清荷宮的人說道:“玉兒姑娘得罪了皇后娘娘,被罰跪,你等不得大聲喧譁。”
似是斥責衆人的話,暗地告訴他們劉玉兒爲什麼會被罰跪,讓他們去找皇上來幫忙。
都是宮人的人,精的很,聽了他的話,當下就有清荷宮裏的宮女拔腿就往清宣殿跑去。
拓跋罕林看着轎輦走了以後,擡腳想去御書房處理奏摺,無奈心裏的火氣太大,實在沒有那個心情,便氣呼呼的回了清宣殿。連喝了幾杯茶水,剛把心裏的火氣澆下去一些。聽聞了忽總管的稟報,心裏的火氣又竄起來了,彷彿找到了處罰皇甫曜月的理由一般,沉着臉,站起來,大步往外走。
剛進鸞鳳殿,看到劉玉兒跪在地上,火氣衝到了頭頂,都忘記了讓劉玉兒起來,直接衝進了屋內,開口質問皇甫曜月:“不是剛給母后說你自己不善妒嗎怎麼,轉頭就打自己的臉了。”
皇甫曜月微微一笑:“皇上說錯了,我懲罰她是因爲她對我大吼大叫,有失禮儀規範,和善妒沒有關係。”
拓跋罕林明顯不信,哼了一聲:“你是因爲朕昨夜寵幸了她,心裏不痛快,故意找碴吧。”
“皇上做爲一國之主,別說寵幸一個劉玉兒,就算有妃嬪萬千也不爲過,我要是一個個的都不痛快的話,這輩子豈不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你”
拓跋罕林被噎的說不上話來,氣的牙齒咬得咯咯響。
皇甫曜月就當沒聽見。
好半晌,拓跋罕林才怒氣衝衝的開口:“你要怎樣才肯放過她”
皇甫曜月蹙眉,不解的問:“皇上的意思臣妾不明白,按照宮規,處罰完了以後,自然會放了她,難道還有別的事情嗎”
“今天是她受封的日子,我問的是,你如何才肯給她受封”一字一句,從拓跋罕林得牙縫裏逼出來。
皇甫曜月瞭然,點頭:“哦,皇上是說這事啊,恕臣妾不能讓皇上如願了。”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該違背朕的旨意”
他這一聲出,宮人們嚇得全部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掃視了宮人們一眼,皇甫曜月不急不緩的問:“皇上可知這劉玉兒是何種身份”
“朕當然知道。”
“既然如此,當年你將她帶來這鷹國的皇宮,可知會過她的家人”
拓跋罕林不說話。
皇甫曜月也沒指望他回答,繼續接着說:“劉玉兒是武侯府嫡女,身份微次於我之下,在武國也是尊榮的地位,你不打招呼,私自將年幼的她擄了過來,侵佔了她,你
可知道這樣的消息傳回武國後,會引起怎麼樣的軒然大波,武侯府衆人會是何種反應武皇又是何種反應武國的文武百官又是何種反應武國上至皇上,下至平民百姓,羣情激憤的後果,皇上您準備好承擔了嗎”
拓跋罕林說不出話來。
當年他爲了打聽皇甫曜月的事情,才命人擄了劉玉兒過來,根本沒想過會封她爲貴妃,只是這兩日被皇甫曜月氣慘了,才一氣之下做出了這個決定,如今皇甫曜月這一番話說出來,他的消失了的理智,也回籠了。憤怒的情緒平靜了下來,擡頭,目光深沉的看向皇甫曜月。
皇甫曜月的聲音又起,恭敬而無奈:“不過,皇上要執意如此的話,臣妾照做就是。”
“不用了”
看她裝模做樣的樣子,拓跋罕林一甩衣袖站起來,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他有些狼狽離開的背影,皇甫曜月的嘴角露出一絲勝利的笑意。
看拓跋罕林出來,跪在院中的劉玉兒面露欣喜,委委屈屈的喊了一聲:“皇上”
厭惡地看她一眼,拓跋罕林吩咐:“時辰到了以後,送她回儲麗宮。”
一句話,打碎了劉玉兒的所有幻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攤在地上。
消息很快傳遍了宮裏,所有的人都睜大了眼睛,看儲麗宮的笑話。皇宮之中,妃子被廢不稀奇,可這受封當日便被廢了的,還真的沒有見過。所以,當儲麗宮麗的人,哭喪着臉從清荷宮往儲麗宮搬東西的時候,所有不當值得宮人們全部跑出來看熱鬧,對着他們指指點點,看清他們了長相,好以後離他們遠一些,免得被沾染了晦氣。
太后聽聞了消息,又是一愣,隨即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邊笑邊不住的點頭,這皇后有手段,整頓起人來不見一點血星,卻直取要害。
皇甫曜月則是不管外面怎麼議論,端坐在自己宮內悠哉的喝着茶。
而鸞鳳宮內的宮人們也見識了這位新主子的厲害,從此以後個個表現得忠心耿耿、盡心盡力,沒有一個人敢有外心。
如是,三天以後,孟清三人要領着一萬兵士回武國了。
皇甫曜月早早的起來,收拾停當以後,等着拓跋罕林下了早朝,命人去奏請他,自己要出宮,送送自己的家人。
拓跋罕林原是不想如她意的,可又想到這幾日皇甫曜月的表現,即使自己不同意,她也會有辦法出去的,乾脆就答應了她的奏請。
得了旨意,皇甫曜月出了宮,準備去往譯館。沒想到孟清領着皇甫皓和皇甫睿早早的在宮門口等着了,看到她出來,三人欣喜無比,孟清站在原地,皇甫皓和皇甫睿迎了上去,齊聲喊人:“二姐。”喊完以後,仔細的打量着她。
皇甫曜月任他們打量個夠,才笑着說:“放心吧,我好着呢,你們不用擔心。”
看她神情無恙,氣色很好,兩人放下心來。
孟清卻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眯起了眼睛,細細的打量她。
“清舅舅。”皇甫曜月笑着喊人,打斷了他的打量。
孟清點頭:“我們今日就要回去了,以後你要照顧好自己。有事給我們傳消息。”
皇甫曜月笑着點頭:“好,我知道了。”
“二姐。”皇甫皓也開口,神情凝重:“你是齊王府的小郡主,什麼時刻也不要委屈了自己。大不了,我們來接你回家。”
“噗嗤”皇甫曜月笑出聲:“你這話要是讓皇上知道了,非得派兵追你三百里地不可。”
這話,這神情,活脫脫一個剛大婚的幸福小女人的模樣。
皇甫皓一愣,隨即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皇甫睿卻一本正經的補充:“二姐,皓哥說的是真的,你若是受了委屈就回家,我們養你。”
皇甫曜月伸出手,如往常一樣揉了揉他的頭:“你們兩個,在我剛成親的大喜日子裏說這樣的話,看我不寫信告訴爺爺,讓他滿院子追着你們打。”
一句略帶微笑的話岔開了分別的傷感氣氛,皇甫睿也笑了起來。
“時辰不早了,早些啓程吧。回去後告訴家裏人,我一切都好,讓他們不必掛念。”
皇甫曜月催促三人,她怕再說下去,自己會真的忍不住,隨着他們回去。
三人點頭,回了譯館,率領着一萬兵士出了鷹國皇城。
皇甫曜月送他們到了城門口,依依不捨道別後,登上了城樓,看着他們越走越遠得背影,強忍着沒有掉下淚來,她知道,以後無論多苦多難,也只有自己一人面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