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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長天冷月照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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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長天冷月照無言

    女子是沈君瑜。

    七年不見,她眉眼依稀,卻出落得愈發水靈。

    “你是......李策?”

    沈君瑜眼中有呆滯,更有錯愕。

    她也很難把眼前這個雄偉男子,跟自己記憶中瘦削孤僻的“哥哥”聯繫起來。

    “君瑜,好久不見。”

    李策看着沈君瑜,擠出一個笑容。

    當初罅隙,他早就放下。

    在義父墳前做出的承諾,他也一定會兌現。

    自今而後——義母和妹妹,由他照顧。

    “你......你還有臉回來?”

    沈君瑜眼中激動一閃而逝,變成冷漠和憤怒。

    “君瑜,你什麼態度,策兒是你哥!”

    蘇蘭指責道。

    “原來我還有個哥哥?”

    沈君瑜冷笑:“那我倒想問問我哥——”

    “哥,爸爸死時,你在哪裏?”

    “哥,媽媽隨後生了大病,那些討債的人,差點把咱娘倆逼死的時候,你又在哪裏?”

    李策,“......”

    他本就不善言。

    加上問心有愧。

    沈君瑜越是咄咄逼人,他心裏就越刺痛。

    “李策,還真是你、還記得我不?”

    跟沈君瑜一同進屋的青年說道。

    他衣着不俗、長得也算英俊,典型富家子弟。

    “你是......住在街對面的蕭海?”

    李策不確定。

    “可不是我?還記得不,小時候我欺負過君瑜,你就把我一頓揍,你小子啊,下手也忒黑。”

    蕭海拉起沈君瑜的手:“李策,沒想到吧,我現在是君瑜的男朋友,以後咱可就是一家人,我還得管你叫大舅哥。”

    “蕭海,李策還跟你打過架?”

    沈君瑜疑惑。

    “君瑜,你居然不知道?”

    蕭海反問:“小時候咱銀杏巷但凡有孩子說你壞話、欺負你,李策都會把別人揍一頓。他打架是真厲害,一個打七八個,都能把人家全都揍趴下。”

    “這......”

    沈君瑜再仔細回想。

    記憶中,是有許多次,李策渾身傷痕跑回家,問他跟誰打架也不說。

    只是像頭孤狼般躲進房間,默默舔舐傷口。

    往往第二天那些欺負過她的大孩子,就會跑來跟她道歉。

    她當時沒多想,反而生氣。

    李策動不動就跟人打架,真是個野孩子。

    現在才知道真相——可這許多年,他爲什麼就不跟自己解釋?

    “既然回來了,就多陪陪媽媽吧。我......我去炒菜。”

    沈君瑜眼中有了些歉意,換上圍裙,走進廚房。

    蘇蘭說道:“策兒,你義父走後,冒出來許多小角色,拿着所謂的借條,來找我跟君瑜要債,逼得我們近乎無路可走,是蕭海這小子幫了我們許多......”

    “我去幫君瑜洗菜。蕭海,你跟策兒聊聊。”

    便也進了廚房。

    客廳就只剩李策和蕭海。

    蕭海眼中溫潤不見,變得陰冷。

    “李策,你這次回來,還走麼?”

    “暫時不走,有些事要做。”

    “我看你這架勢,也沒打算走的。我記得沈叔在時,不止一次說過,要把君瑜許配給你,你不會賊心不死,還惦記着這事兒吧?”

    李策蹙起眉頭。

    “蕭海,君瑜是我妹妹。”

    “你覺得我會信?”

    蕭海看着李策:“剛退役回來吧,不知拿了多少津貼?在咱天府買得起一間廁所麼?”

    “你個大頭兵,也沒文憑,怕是找工作都困難。配得上君瑜?”

    蕭海他爹二十年前就身家百萬,現在資產數億。

    這番話,他說得十分有底氣。

    李策蹙眉。

    剛想說什麼。

    蘇蘭就在叫準備喫飯。

    沈君瑜廚藝還是不錯的,一會兒工夫,就燒了四菜一湯,都是簡單家常菜,卻也做得精緻,色香味俱全。

    便開始喫飯。

    素來挑食的李策,這餐飯喫得極香。

    對他而言,這是久違的、家的味道。

    “策兒,還走麼?”

    “義母,暫時不走。”

    “那就好......你小時候住的房間,可都還給你留着,每天我都在打掃。”

    “義母,我有住的地方......孩兒會常來看你的。”

    “那工作呢,找到了沒?”

    “沒......”

    “蕭海,你家公司都快上市了吧,要不給昂兒安排一個工作?”

    李策、沈君婥和蕭海,都停下筷子。

    蕭海爲難道:“伯母,我們是正式公司,只招收本科畢業的員工。大舅哥,似乎......連高中都沒有讀完。”

    “就不能通融通融?”

    “倒不是不行,我記得門衛處還在招人。這工作輕鬆,又不需要高學歷,倒是挺適合大舅哥。”

    “看大門的工作?”

    蘇蘭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媽,蕭海也有他的難處,你就別爲難他了。”

    沈君婥看着李策:“你覺得呢,別看只是看大門,但會買五險一金,每個月工資也有三四千。就算你有別的想法,作爲過渡也是不錯的,再說這也是媽媽的一番苦心。”

    蕭海跟着道:“大舅哥,你確實也沒文憑,很難安排什麼好的崗位。”

    “不必。”

    李策直接拒絕。

    這餐飯,他很難再喫下去。

    “君瑜,今天能再見到你,我很高興。”

    “義母,好好保重身體,孩兒過幾天再來看你,若有什麼事,記得打我電話。”

    便起身告辭。

    “伯母,大舅哥明顯對我有意見。我明明是一片好心替他安排工作!”

    蕭海頗爲不忿。

    蘇蘭也不知該說什麼。

    她就不該開這個口。

    “媽,我去送他。”

    沈君瑜在門口追到李策。

    天色已暗,長天之上,掛着一輪弦月。

    月光清冷,在地上投下兩道影子。

    兄妹相對無言。

    “李策,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沒有任何長進。這工作是媽媽撇下臉面給你求來的,你爲什麼要拒絕?”

    沈君瑜打破沉默。

    “你剛退役回來,一時半會,又能找到什麼好工作?”

    “是不是覺得蕭海一番話,刺痛了你的自尊心?”

    李策搖頭。

    “那是爲什麼?”

    “我還沒有退役,只是休長假。我這次回來,是要給義父復仇的。”

    李策溫潤眼瞳,蘊上一抹冷色:“三月之後,義父忌日。我打算給義父遷墳重葬,再割他們四大家族八百顆腦袋‘築京觀’,以慰義父在天之靈。”

    “君瑜,這三年,你想必吃了許多苦。沈氏雖說傾覆,但只要有我在,別說這蜀州,便是這天下,也再無人敢讓你受半分委屈。”

    “復仇?”

    沈君瑜悽然一笑:“李策,爸爸死得那麼慘,你以爲我不想復仇?”

    “但是四大家族那麼強大,是我們能夠撼動的?”

    “你說這些風涼話,是幾個意思?”

    “君瑜,我沒有說風涼話,其實......”

    就要跟她表明身份。

    沈君瑜卻冷笑搖頭:“李策,我本以爲你會變得成熟些。沒想到你在外面什麼都沒學會,就學會了口出狂言。”

    “放下你不切實際的想法吧。”

    她轉身便回屋。

    只留李策一人,站在清冷月光下,沉默又孤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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