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知名大學者,陳寅恪基本素質還是有的。
不會因爲跟柳亞夫不對付、就故意貶低蘇塵這幅字。
他看着這幅落花詩、滿臉震驚。
“這幅行楷、形顧簇新、法度嚴峻、氣勢磅礴……”
“筆法行以篆籀,化瘦硬爲豐腴……結體寬博,最爲難得是骨力遒勁……”
“當真是……一幅絕世好字……老朽……老朽生平僅見。”
李青書本來滿臉哂笑、看了這幅字一眼,也就張大嘴巴,完全不能合上。
他的書法很厲害、卻終究是摹法前人。
蘇塵這幅字、卻是自成一脈、獨抒胸臆。
李青書哪怕已經學到張伯高七分神韻、也只敢稱名家、蘇塵卻是開宗立派的大家。
一字之差、天迥地別。一秒記住
陳寅恪和李青書、都是呆愣良久。
然後陳寅恪起身、對着柳亞夫拱手。
“柳兄……就憑立恆這幅落花詩、他便是開宗立派的大家。”
“青書……遠不如他。”
“方纔我那番話……實在唐突,鄙人……汗顏。”
這老頭兒還是有大師風範的。
蘇塵還禮:
“陳老先生謬讚……書法之道,淵深似海,我這點火候、哪敢稱什麼大家。”
既然陳寅恪都已致歉、那這事兒差不多就能過去……
李青書卻冷笑道:
“蘇立恆,你這話說的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這幅落花詩確實寫得好,我弗如遠甚。”
“但我壓根不相信,這幅字會是你寫的。”
“若你當真在書法上面有如此造詣、怎可能在帝國書法界寂寂無名?”
整個柳家客廳都變得極爲安靜。
搞學問藝術的,最爲忌諱,就是被人說弄虛作假。
李青書毫無證據、單憑主觀臆測,就說蘇塵弄虛作假,這頂帽子扣的太大。
“青書,怎麼說話的……”
陳寅恪臉色頓變、指責自己的關門弟子。
李青書淡淡道:
“老師息怒,我只是說出自己心中疑慮罷了,所謂清者自清濁者濁……立恆兄若當真光風霽月、完全可以不把我的話當回事嘛,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蘇塵蹙起眉頭。
這是什麼狗屁邏輯。
你隨便往我身上潑髒水、我還得對你感恩戴德?!
不過他沒有說什麼。
以他的性子、做不出來跟人撕逼的事兒。
柳亞夫和柳採琪、都是心中不忿、卻也不知如何反駁。
他們是講道理的人。
哪裏說得過李青書這種不講道理只耍流氓的?
李行知卻憋不住了、指着李青書破口大罵:
“我靠、你這話說的——那我他媽還覺得你是個陽痿呢。”
“你——”
李青書臉頰抽搐。
“哪裏來的下里巴人、有辱斯文、粗鄙不堪!!!”
“斯文你媽呢。”
李行知翻翻白眼:
“你若不陽痿、就當我沒說咯。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
李青書,“……”
眼瞅着氛圍越來越沒對——
蘇塵完全失去再待下去的興致,也就起身跟柳亞夫告辭。
不過有一句說一句,知了這小子懟人還是有點火候的、帶勁兒又解氣。
“老師,還有些事要忙,就不叨擾了,改天再來看您。”
至於李青書、他完全無視——走在路上被一條瘋狗咬了、難道還非要咬回去?
真咬了——滿嘴毛不說、十有八九還會得狂犬病。
李青書卻不依不饒。
他伸手攔住蘇塵、指着他的鼻子。
“你這小子裝模作樣的。這是被我拆穿了就想走?”
“哪有那麼容易!”
“今兒我非得把你徹底拆穿、你這個弄虛作假的無恥之徒!!!”
蘇塵微眯着眼:
“就你也想攔我?”
“喲呵、你還想動粗?”
李青書冷笑:
“你就是做賊心虛。”
“有種你就證明自己——”
“怎麼證明?”
“你書法造詣真有那麼高、當場寫一幅不就好了?若能寫的出跟落花詩一樣水準的字、本公子跪下來給你當孫子!”
“雖然你這個激將法很低級、不過閒着也是閒着……”
蘇塵聳聳肩:“行,我答應你。”
他看着柳亞夫:
“老師、可有筆墨?”
“當然。”
招呼柳採琪找來文房四寶。
柳家這種書香門第、筆墨紙硯都是上品、一會兒功夫就都擺在桌案上面。
“蘇塵、我幫你研墨。”
柳採琪主動請纓。
她細心地幫蘇塵鋪開宣紙、開始研墨。
李青書看着、心裏頗爲喫味兒。
他爲什麼今兒非要針對蘇塵?
除了蘇塵那幅落花詩讓他很沒面子、還因爲他其實一直對柳採琪有意思。
而自他進來開始、柳採琪眼中除了蘇塵、什麼都沒有,他被包含在沒有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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