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衫拿着勺子，勺了雪蛤，金子打造的勺子，貼在他的脣上。
“青衫書人的開口費叫價可真高。難怪屋子裏連夜壺都是金的。”
蘇凌月斷沒想到，慕青衫要價這麼高。
她壓根不信慕青衫怕得罪四王府，五王府。他連皇帝都敢得罪，還怕皇帝的兒子？
“蘇姑娘，你在慕某喝湯的時候說夜壺，也極爲不雅。
慕某的開口費一直都是這樣定的，若是你捨不得錢，用點別的來換，慕某也收。”
慕青衫這下是喝不下湯了，所以直接將碗擱下。
“青衫書人，您怕直接將五王府，四王府架在火上烤，完全可以不提他們的名字。你用他們的化名來說也可。
比如五王爺，你可以說真溫潤，四王妃你可以說周高嫁……”
蘇凌月可捨不得花二十萬兩金子，買他開口。五萬兩黃金還可以考慮一下。
“按照你的說的方式說戲文，我可以少收點，十萬兩黃金。一口價，不許還價。”
慕青衫搖着他的扇子，一幅你愛答應不答應的樣子。
蘇凌月：“五萬兩黃金，加一枚延壽丹。你願意就接，不願意，我花點時間，自己培養一個說書人去。”
慕青衫摺扇一合，在桌子上敲了一下：“成交。你等着，我這就擬契約。”
“好。”
契約擬定好後，兩人各自簽字畫押。
蘇凌月交了金票和延壽丹：“明天我也會到場聽你說戲文。”
“來。明天你的茶錢，酒錢，飯錢，慕某幫你出了。”
第二天。
青衫書人登臺說書，講的是那薄情男子爲求前程暗殺舊情人的本子。
那戲文，說得來聽戲文的女子們一個個義憤填膺。
“殺千刀的真溫潤，竟然這樣對真愛他的周高嫁。”
“周高嫁會知道舊情人的真面目嗎？知道了她會還擊嗎？”
“我若是周高嫁，拼了命也要讓真溫潤身敗名裂！”
……
男人們卻說。
“周高嫁是慘，但他給大顯赫戴綠帽子就過分了……”
“不用說了，今天這個戲文，真的是全員垃圾！就連大顯赫也不是個好東西。”
……
蘇凌月給慕青衫叫好。
不愧是專業的，說出來的戲文，就是能夠勾起人的共鳴。
今天這個戲文，也傳到了周嫡女的耳朵裏。
周嫡女幾乎是立即就知道，裏面的高嫁是自己。
她從裏面得到的訊息，以及查到的一些眉目，已然知道昨天晚上刺殺她，想要她命的人是五王爺。
她摔碎了茶盞，又把茶盞從地上撿起來。
“五郎待我薄情，我卻不願意對他放手。這個男人就該是我的。
他顯赫有權的時候，我抓不住他。那我把他變得一無所有，再把他栓在自己身邊好了。”
碎了的茶盞割破了她的手，她笑得跟瘋婆子一樣，看向站在門口氣急敗壞的四王爺。
“四爺，您也聽到了外面的傳言對嗎？”
四王爺：“是真是假？”
“當然都是真的。四王爺，我愛的是五王爺，不是你。不過……從現在開始，我願意全心全意的幫你爭奪太子之位，也請你幫我得到五王爺。”
四王爺娶周嫡女，娶的就是她背後的權勢和支持。
“好，本王願意幫你。”
四王爺現在答應了下來，但他想好了要過河拆橋。
等到他拿下了太子之位，再休了這個讓他面上無光的女人。
蘇府。
早冬的寒意籠罩了每一個角落。
蘇凌月用遺府裏的泥土培養出來的金盞梅開的格外貴氣。
梅花原本是高潔典雅的花，蘇凌月特意培育出來的這個品種，卻帶了一些俗氣。
這種奢華又熱烈的俗氣，卻很得她的喜歡。
她用專門的剪枝刀，剪下一大捧，再用溼布包裹住斷口處，最後用更爲俗氣的金紙在外包了一層：“小紅，把這個給青衫書人送過去，他一定特別特別喜歡這種梅花。”
“主子，您給他送花過去，是不是……是不是他是你見異思遷的新對象？”
周紅抱着那一大捧金梅花，問得忐忐忑忑。
主子和鎮玄王之間，雖然誰也不見得對誰多走心，但主子這見異思遷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
“小紅紅，瞎想什麼。我就是感激一下他助我達成目標了而已。
他的戲文，讓周嫡女現在徹底站在四王爺那邊。有了周家和她外祖家的全力相助。四王爺可是把站在五王爺的人，打得頭都擡不起來。
只怕要不了三個月，朝中真正敢支持五王爺的不會有幾個人。”
蘇凌月一計成功，心情當然好，她已經不計較慕青衫開高價，足足訛了她五萬兩黃金的事情了。
“只是感激就好。”
周紅捧着花，幫她送給了慕青衫。
慕青衫收到那一捧金盞梅後，挑了一個特別誇張的瓶子來插花。
“趙老妖婆，蘇家遺府這新任主人，真真是十分會做人。隨便送捧花，都送到本樓主的心上來了。”
趙媽媽最近時常往聚神樓跑，一來爲了和慕青衫切磋進益武功，二來是爲抱團取暖。
如今這玄都，可謂是大能雲集，根據聚神樓的眼線回報，天玄大陸明面上的五位越神級高手，有四位都在玄都。
暗地裏更是有個各領域大能在趁機攪水摸魚。
今兒趙媽媽來得巧，來的時候，就撞見了慕青衫收花。
“她是高興得太早，所以纔會給你送花。蘇家這小孤女，手段是有，耐心不足。用計謀略也不夠老辣。
她是瞧着現在五王爺不在玄都，就想着把他一杆子打死，偏巧下去的杆子力道不足，打不死人不說，反而還可能激怒五王爺，讓五王爺也開始下狠招。
她怕是忘了，五王爺背後還有一個你我都猜不到來路的巨能。”
趙媽媽還是很欣賞蘇凌月這個小輩。
“老妖婆，你就沒想過，蘇凌月是故意把五王爺打得半死不活，給他反彈的機會，以他爲引，誘其背後的巨能現身……”
慕青衫認爲蘇凌月的聰慧，跟在權利鬥爭中沉浮了大半輩子的人都有的一拼。
“不是吧，她真有這麼能算？”趙媽媽下巴都快掉了。
“是不是，看接下來情況會如何發展就行了。但有一點你說對了，蘇凌月這一招用得還是太險。
若是真的把五王爺背後的高人引出來了，她一旦被高人控制，想脫身，就難了。”
趙媽媽：“那你得趕在她以身涉險之前，讓她幫你過關。不然等她死了，你總不能用她的屍體過險關。”
慕青衫摘了一朵金盞梅花拿至左眼的位置，眯着眼睛說：“她就算被控制脫不身，應該也沒這麼快死。所以，不着急。”
趙媽媽往那一瓶金盞梅花中放入一根富貴竹：“慕青衫，你總是這樣慢吞吞的掐算，明明立即抓住機會，就可以得到好處，你偏偏要去計算最大利益。
是，你靠這樣的算計，得到了很多，也成功到了越神級……
可你還記得當初也是因爲你貪圖最大的利益，而讓我們最崇敬的那個人失去了性命。
慕青衫……有時候，少算一些，未必不會快樂。”
“哐當。”
花瓶和梅花一起墜落，慕青衫臉色鬱沉，他一掌打翻了趙媽媽。
“趙慕雲，你什麼都不知道，別把當年的鍋扣在我身上。
蘇醉夢是自己要作死！我都爲她算好了，只要她不管那個男人的死活，她就會成爲這天上地下最高位的女人。
是那個男人害死的她。不是我……不是我……”
說到最後，有兩行眼淚無聲的在慕青衫的臉上滑落。
趙媽媽從地上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慕青衫，你給自己畫地爲牢了，所以，這麼多年，你才走不出來。”
末了，趙媽媽再不提前塵往事，只說：“今天過來，除了找你切磋外，還有一件要事告訴你。
我安排在蘇莊的人，傳來消息：蘇凌月身上除了蘇家遺府之外，還有當年蘇聖主留下的混沌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