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持續時間很長。
作爲今天的主角,許雯雯和楚雲峯當然是最忙的。
等她們端着酒杯一桌敬完回來的時候,許雯雯整張臉都紅撲撲的。
半靠在楚雲峯身上,眼中都是朦朧的醉態。
許母心疼地端了碗甜羹讓兩人墊墊。
楚雲峯笑着接過,三兩口喝完了,隨後就親手喂許雯雯喝。
許雯雯此時已經從靠楚雲峯身上換到了夏染染身上。
她揉着自己發酸的小腿肚抱怨道:“染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辛苦,我還從來沒穿那麼長時間的高跟鞋,腿腳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都怪雲峯,我都說了婚禮不用辦的這麼盛大,差點沒把我折騰死。”
雖然說着抱怨的話,但這小妮子眉梢眼角都是甜蜜幸福的笑容。
許母忍不住拍了她腦袋一下。
見楚雲峯完全不介意,臉上滿是包容和寵溺,才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雖然女兒出嫁捨不得,但能看到她嫁給喜歡的人,丈夫又對她那麼好,做父母的也就安心了。
許母偷偷擦掉眼角的淚水,嘴角揚起燦爛的笑。
夏染染對累成一攤泥的許雯雯道:“你一會兒不是要去換衣服嗎喝點我昨晚給你準備的糖水,你帶過來了吧”
許雯雯連連點頭,“帶過來了,就在化妝間,用保溫杯裝着。染染,你做的食物是不是有什麼魔力啊,我喝下後就覺得特別有精神,之前熬夜留下的黑眼圈都好像變淡了。唔,這肯定就是美食的力量雲峯,一會兒你也喝兩口吧,保準你疲勞全消。”
楚雲峯深深望了夏染染一眼,心中隱約閃過了什麼念頭。
待夏染染看過來的時候,他的臉上立馬露出由衷感激的笑容。
不管夏染染身上藏着什麼樣的祕密。
這個人對他和雯雯的恩情,他都會永遠銘記,並且不惜一切代價報答。
婚禮在午飯後就結束了,但在場的客人卻都沒有離開。
因爲宴會還在繼續。
只是原本喫飯的大圓桌撤去了,變成擺放在兩旁的雅座和零食茶點。
除了程錦淮父親這種日理萬機的大佬在午飯後就早早告辭。
其他客人都留了下來。
事實上,很多人來參加這場婚宴,也不只是爲了祝賀。
最重要是來廣結人脈,尋找機遇的。
而且再過一會兒這裏還會有一場舞會,由今天作爲新人的許雯雯和楚雲峯領舞。
十年動盪,讓很多人都快忘了參加舞會是什麼感覺了。
所以每個人臉上都興致勃勃的,就算沒有想巴結的人,也捨不得離去。
夏染染心中也有些好奇,不知道這年代的舞會是不是跟後世一樣。
只是,之前被拉到主桌去坐的後遺症,在此時冒出來了。
原本對她不屑一顧的人,此時都一個個堆着笑臉圍了過來。
尤其是幾個年輕男子,殷勤地不得了,全都在不遺餘力地展示自己家世有多好,自身有多優秀。
其中竟然還有之前對着她罵“晦氣”的張文光。
夏染染簡直哭笑不得。
“夏小姐,你從鄉下小地方來的,從沒學過跳舞吧不如一會兒我來教你吧”
張文光一臉自信道:“因爲知道今天有舞會,我特地找人學過。一男一女相擁在一起,旋轉,舞動,那自感覺太玄妙了。我保證,就算你沒什麼文化,也肯定會愛上跳舞。”
夏染染就差沒翻個白眼。
她淡淡道:“不用了,我並不想跳舞。”
“呵呵,我知道你不會跳,所以緊張害怕,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帶着你。”
說話間,張文光伸出手想要去抓夏染染。
只是還沒碰到,他的手腕就被人抓住。
一個略帶傲慢的聲音傳來,“張文光同志,你這是幹什麼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的,是想耍流氓嗎”
張文光覺得自己在夏染染面前剛入佳境,一下子被打斷,臉色立刻無比難看。
然而一轉頭,看到來人的臉,立刻神色一變,臉上的不滿變成了惶恐和緊張:“秦,秦少,您您這是什麼話這場合,我怎麼怎麼敢耍流氓呢您千萬別誤會”
說完,連看都不敢再看夏染染一眼,灰溜溜地就躲進人羣中跑了。
而剛剛還圍着夏染染獻殷勤的人,此刻也忍不住露出詫異的神情。
“那是秦家的秦獻吧秦家唯一的孫子,他怎麼也主動來跟夏染染說話了不是說夏染染是鄉下來的村姑嗎到底有什麼魔力啊”
“呵呵,你沒聽楚夫人說認了她當乾女兒肖家說她是救命恩人嗎秦獻怎麼了說好聽了是唯一的孫子,說難聽了,他跟秦老爺子之間沒有血緣關係,只是一個養子生的罷了。”
這些人議論的聲音很輕。
但夏染染耳聰目明,還是聽到了。
她擡頭看向眼前的青年。
看上去大約二十出頭,面容白皙,容貌俊秀,除了衣着不同,其它方面看上去就跟後世的大學生差不多。
原來這人就是當日在肖老爺子家遇到的,鄧玉金的兒子秦獻
只是雖然姓秦,但他父親秦良才似乎只是秦老爺子的養子。
所以衆人一邊對他忌憚敬畏,一邊又忍不住在背後指指點點的議論。
見夏染染看過來,秦獻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伸出手道:“你好,我叫秦獻。夏染染同志,很高興認識你。”
夏染染看着他伸出來的手,忍不住挑了挑眉。
握手禮儀早在民國時期就傳進了華國,但這個時候,男女之間是很少用握手來打招呼的。
秦獻見她呆愣,也沒有露出鄙夷的神情,而是收回手溫和道:“不好意思,冒昧了。”
臉上沒有半點嘲諷鄙夷之色,只是自然而然地轉移了話題:“夏小姐是什麼時候來的京市,逛過哪些地方了”
因爲秦獻態度溫和有禮,舉止進退得當,既不顯得太熱絡,也不顯得太高高在上。
說的話題又都是有意思的,所以夏染染便也隨意地跟他聊了兩句。
她卻不知道,此時二樓的一個小房間中。
程錦淮謹慎地左右看了看,然後小心翼翼推門進去。
“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