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嗵！
鐵門壽終正寢後，腳下發軟的大伯也一屁股坐到了水窪裏。
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親侄子居然一言不合就動手了！
屋裏的人當然也聽到了動靜，不過在看到來人是方夜後，直接選擇閉門不出了……
“你……你想幹什麼，千萬不要亂來啊，打人可是犯法的！”
範玉蘭嘴巴一動剛想說話，方夜已經用眼神制止了她。
“大伯，現在可是法制社會，我怎麼可能會犯法呢？”他笑眯眯地說道，“侄子我最近新學了一套拳法，如果你還是記不起來的話，我不介意在你家裏把整套拳法從頭到尾打一遍……”
大伯嚇了一大跳，這怪物一招就把鐵門給廢了，簡直是個人型推土機，真要打完一套的話，家裏不被拆了纔怪呢！
“大……大侄子，我突然想起來了！”
“真的？”
“真的，你爸他去了北江汽修廠。”
“北江汽修廠？”範玉蘭愣住了。
作爲土生土長的黎縣人，她當然知道北江汽修廠是個什麼地方，那裏根本就是個魚龍混雜的混亂之所！
方夜冷冷地說道：“大伯，你能不能再回憶一下，我爸爲什麼要去那個地方？”
“因……因爲是我介紹他去的。”大伯無奈，只好老老實實地說了出來，“他不是急用錢嘛，那有個叫肥蟲的人專門放債，所以……”
範玉蘭臉色大變，攥着大伯的衣服拼命搖晃起來：“那傢伙是喫人不吐骨頭的大耳窿，你這不是把阿雲往火坑裏推嗎，他可是你的親弟弟啊！”
大伯狡辯道：“我有什麼辦法，是他自己要去的！”
方夜拉住了母親：“媽，別跟他囉嗦了，汽修廠的人不是什麼善與之輩，還是先找到老爸要緊，我們走吧。”
範玉蘭只能恨恨地朝大伯啐了一口：“我老公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大伯縮着腦袋不敢吭聲，直到他們離開之後纔敢站起身來。
“嗎的，又不是勞資逼他去的，管我鳥事啊，簡直不可理喻！”
罵完這句話後，他一瘸一拐地回屋子去了……
“兄弟，現在咱們去哪裏？”上車之後，傅鳴就問道。
“麻煩你了，去北江汽修廠吧。”
“好嘞……等等，你是說北江汽修廠嗎？”
“是的。”
傅鳴得到確認後，臉一下就變了。
“兄弟，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啊，你們去那幹嘛？”
方夜淡淡地說道：“我爸去汽修廠找一個叫肥蟲的人借錢了，直到現在還沒回來，所以我們要去找他。”
“原來是這樣啊……”聽到肥蟲兩個字後，傅鳴的眼神明顯有些不對勁，不過他很快就回過頭去發動了汽車。
方夜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師傅，你也認識肥蟲嗎？”
傅鳴冷着臉說道：“何止是認識，他把我女朋友害死了，我恨不得能將他抽筋扒皮！”
範玉蘭詫異道：“小夥子，原來一年前跳樓自殺的那個姑娘是你女朋友啊？”
“沒錯。”傅鳴恨恨地說道，“就因爲借了肥蟲三千塊錢，一路利滾利滾到八十多萬，活生生把她給逼死了！”
方夜有些愕然：“不可能吧，三千塊還能變成八十多萬，這利息有這麼誇張嗎？”
傅鳴苦笑道：“兄弟，你是根本不知道他們的手段啊，一開始的時候，開的利息其實跟銀行差不多，只要按期還款就沒什麼大問題，可是等你去還錢的那一天，他們就會用各種藉口讓你還不成，要麼閉門不出，要麼說系統出故障了，然後滿口打包票說晚一天沒事，結果到了第二天立馬就變成逾期了，那利息是成倍成倍的增加，而且還是按日計算，所以我女朋友的債越還越多，利息越滾越重，最後只能絕望了……”
方夜聽得心頭火起：“這不是明目張膽地套路別人嗎，還把活人往死路上逼，太無法無天了吧？”
“無法無天又能怎樣，我女朋友死了之後，肥蟲只是消停了小半年，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範玉蘭聽得渾身發冷：“兒砸，這下糟糕了，如果你爸真的借到錢的話，那豈不是……”
方夜安慰道：“沒事的媽，我今天帶夠了錢來，如果他真借了，立馬還上就是了。”
傅鳴說道：“兄弟，你想得太天真了，他們籤的借款合同上肯定限制了還款日期，不可能讓你提前還清的！”
方夜淡淡一笑：“那可不一定……”
出租車很快來到了北江汽修廠，下車之後，傅鳴從車尾箱裏抽了兩根鋼管出來，隨手遞了一根給方夜。
“師傅，你這是？”
“我有些不放心你們，所以一起進去，人多一些，那幫人渣多多少少會有些顧忌。”傅鳴將鋼管塞到了褲腰帶上，然後再用衣服蓋住。
“這鋼管只是用來以防萬一的，最好用不上。”
“好。”方夜也不拒絕，依樣畫葫蘆把鋼管藏好。
呃，這鋼管好像有點頂胯啊……
“媽，要不您留在車上等我們？”方夜又說道，“萬一真起衝突了，我怕顧不了那麼多人啊。”
範玉蘭一想也是，兒子身手不錯，自己根本幫不上什麼忙，反而有可能拖累了他。
“那兒砸你小心點，多說點好話，儘量不要打起來！”
“放心吧媽，你把車門鎖好，千萬別走開。”
此時雨已經停了，汽修廠前面是一段泥路，方夜和傅鳴小心地避開水坑，很快就來到了大門處。
除了門衛室外，旁邊還有一間小小的便利店，路燈昏暗，店外支着一把大傘和桌凳，正有幾名赤膊男子在那喝酒猜拳，桌上滿是喫剩的雞骨頭和花生殼。
見有人靠近，幾名男子都把頭扭了過去。
一名光頭男子喝道：“喂，你們倆是來幹嘛的？”
方夜說道：“我們是來找肥蟲的。”
“小子，龍爺的外號是你叫的嗎？”光頭男冷冷地說道，“你們找他幹什麼？”
尼瑪，明明是條肥蟲還要叫龍爺，逼格挺高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