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這才從剛纔的震驚中稍稍緩了過來,平時在4s店她也見過不少有錢人,可像連天這麼出手闊綽的,還真是第一次見。
就好像那些錢對他來說根本不是錢,而只是一個數字一樣,爲了幫助自己,竟然捨得花這麼多錢?
柳如煙雖然不知道全場消費需要多少錢,但是她知道那絕對是一筆天文數字。
柳如煙也狠下了心,既然連天這麼有錢,還五次三番的幫助自己,那乾脆自己就再求求他,讓他再幫自己一次。
與其爲了賺錢受盡凌辱,還不如欠連天一個大人情,自己今後再慢慢還他。畢竟他和那些只知道饞她身子人的比起來,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而且連天不僅有錢熱心腸,人還長得帥,如果讓自己以身相許的話,那也是可以接受的。
想到這柳如菸害羞的漲紅了臉,人家比那天上的日月還要璀璨奪目,哪裏會看得上自己這種普通人。
連天當然不知道柳如煙的內心活動,見她臉上一會笑一會又愁容滿面,還以爲她被剛纔的事給嚇着了。
衝嬋姐說道:“給她來杯飲料,順便再給我來杯啤酒。你想喝什麼的話自己拿,反正今天我請客,不用跟我客氣。”
嬋姐有些尷尬的應了一聲,心說這麼多年自己都白乾了,連這麼厲害的人物都看不出來了。
然後遞給連天一杯飲料和啤酒。
柳如煙淺淺地喝了一口,看着旁邊搖頭晃腦的連天,有些尷尬的說道:“那個,我叫柳如煙。”
柳如煙和連天雖然在4s店裏見過,但連天並不知道柳如煙的名字。
她覺得還是先做個自我介紹比較好,要是一張口就借錢的話,總覺得有點不太禮貌。
畢竟人家和自己非親非故的,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連天舉起酒杯和她虛碰了一下,“很美的名字,和你挺配的,我叫連天。”
柳如煙有些不好意思點了點頭,“我知道…”
然後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連天也看出了柳如煙的窘態,只是不好意思說的太直白罷了。
“你怎麼會來這陪酒呢?是因爲缺錢嗎?”連天這話相當於給了柳如煙一個臺階,要不然來這裏陪酒不是缺錢,難道還是爲了體驗生活嗎?
柳如煙充滿感激的看了連天一眼,“我弟弟得了白血病,需要很多錢。所以我白天在4s店上完班後,晚上還會找點兼職。”
說完她怕連天誤會,又補充道:“我之前都是在快遞點幫忙的,今天是我第一次來酒吧陪酒。”
連天點了點頭,心說我還以爲是什麼事呢,原來還是錢的事啊。
他喝了口啤酒,淡淡的問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柳如煙臉上表情不定,彷彿內心在做着劇烈的鬥爭一樣。
再三猶豫之下,她才艱難開口道:“可能我這麼說有點不禮貌,如果你手頭方便的話,能不能借我一點錢給我弟弟治病?你放心,我可以寫借條,我也不會白用你的錢,可以按照存款的利率給你利息。可以…”
連天笑着擺手打斷了她的話,“你先說說需要多少錢,我再決定要不要幫你。”
其實他能感覺到柳如煙沒有說謊,因爲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
但他也不能表現的太殷勤,畢竟誰的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
連天很小的時候,他爸爸就教育他,“咱們家雖然很有錢,可是你要記住,這麼多的錢每一分每一毫都是來之不易的,全是下面千千萬萬個兄弟姐妹加班加點賺出來的。”
“每次花錢的時候你要想一想,自己這個錢花的值得不值得?如果值得的話,能花一千萬絕對不花九百萬。”
“可如果這個錢花的不值得的話,那能花八毛錢絕對不花一塊錢。”
連天雖然對自己父親心有不滿,可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父親的言傳身教對他有很大的影響。
聽了連天的話,柳如煙像是即將溺亡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兩隻眼睛裏都寫滿了希望。
可一想到自己弟弟的天價賬單,她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那可是整整一百萬啊。
這麼多錢,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人真的會借給自己嗎?
柳如煙自己都感覺有些不切實際。
畢竟自己大半輩子才能賺夠這麼多錢,再加上利息,靠自己一個人想要還清的話,估計得等到猴年馬月了。
可儘管這樣,她還是決定放下面子試一試,畢竟死要面子可救不了自己弟弟。
“這麼多年,我和我媽存了大概有二十萬。上次你給我的寶馬我也沒要,加上提成店裏一共給了我三十萬。所以大概還差五十多萬…”
說完柳如煙小心翼翼的看着連天,仔細觀察着他的表情。
連天的眼角跳了跳,心說我已經做好了你獅子大張口的準備,結果你只要五十萬?
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
當初自己身無分文,窮的喫不起飯的時候,不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嗎?
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想找一塊錢買兩個饅頭喫,都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或許這五十萬對於自己來說只是一天的利息。可對於她來說,這五十萬就是壓垮生活的一座大山。
見連天不說話,柳如煙着了急,“如果五十太多的話,三十萬,十萬都可以的。”
連天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直接拿起手機給柳如煙轉了七十萬。
柳如煙受寵若驚,要不是連天和嬋姐拼命扶着她,她都要給連天跪下了。
她紅着眼睛說道:“五十萬就夠了,我把多出來的二十萬轉給你吧,我也不能平白無故要你這麼多錢。”
“不用了。”連天笑道:“多出來的那些,一半給你弟弟買營養品,另一半你拿着好好犒勞一下自己。這麼多年爲了給你弟照病,受了不少委屈吧。”
連天知道以柳如煙的樣貌,別說五十萬了,就算一百萬對她來說也不是難事,但她並沒有爲了金錢而迷失自己,在現在這個社會實在少見。
所以連天並不介意多幫幫她,也希望她以後不管遇到多大困難,都能堅持下去。
柳如煙愣了幾秒,然後直接崩潰大哭。
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哭的比找不到家的小孩子還傷心。
人就是這樣奇怪,被別人惡語相對還能泰然自若。
卻會因爲陌生人的一句關心,瞬間卸下防備,潰不成軍。
連天也被柳如煙搞得有些發矇,自己完全是出於好心啊,這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欺負你了。
嬋姐是女人,理解她的感受,蹲在柳如煙身邊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時不時擡起頭眼神複雜的看連天一眼。
連天尷尬地聳了聳肩,只好自己一個人喝起了悶酒。
大約過了兩根菸的功夫,柳如煙終於控制住了情緒。
臉上的妝早已被哭花,她用手半遮半掩的自嘲道:“我都這麼大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真是太丟人了。”
又從自己的小包裏翻出紙筆,給連天寫了一張借條。
她也沒寫過借條,只是照着電視裏照貓畫虎罷了。
連天沒有拒絕,接過那張借條放在了吧檯上。
然後柳如煙感恩戴德地離開。
連天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嬋姐笑道:“怎麼了嬋姐?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有。”嬋姐搖了搖頭,“你和那些人都不一樣。”
“哪些人?”連天問道。
嬋姐沒有說話,而是用手指了指那些在酒精刺激下瘋狂扭動的年輕人。
他們寧願將幾百塊錢一杯的酒倒在美女頭上,也不願給路邊的流浪者一個硬幣。
“你不怕剛纔那個女孩不還你錢嗎?七十萬,可不是一個小數字。”
嬋姐拿起吧檯上那張借條,“這張借條沒有任何法律意義,她如果不還你錢的話,你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連天無所謂的笑一笑,“不管是替所有人買單,還是借給她錢,只要能讓我開心,那這錢就花的值。”
連天拿過嬋姐手裏的借條,直接泡進了酒杯裏,“我本來也沒打算讓她還,就看她有沒有這份心了。”
嬋姐苦笑着搖了搖頭,“剛纔我以爲我已經看透了你十分之一,結果現在才發現連百分之一都沒有。”
連天打趣道:“那你這看人的功夫還得鍛鍊鍛鍊。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賬單我明天會來結的。”
九哥和衆小弟正喝的開心,就見連天推門走了進來。
一屋子人急忙站起身,“少東家。”
連天點頭示意,然後看着滿屋子酒問道:“你們今天怎麼喝這麼多酒?”
九哥支支吾吾說不上來話,有不瞭解情況的小弟說道:“九哥說了,反正今天有人買單,這些酒我們喝了總好過便宜他們。”
連天有些哭笑不得,“可以呀小九,連你都來打我的秋風?這酒好喝嗎?”
九哥狠狠的剜了那小弟一眼,滿臉尷尬的說道:“挺好喝的,少東家要不您也嚐嚐?”
“不用了,你們喝吧我還有事。”說完連天直接關上門離開了,他沒有表現出生氣,但也沒有表現出不生氣。
連天來到周書月的房間,盯着醉倒在牀上的倩影看了半天,長嘆一口氣,去上了半個多小時廁所後,老老實實的去沙發上睡覺了。
第二天剛一睜眼,就看見周書月湊在自己面前,連天滿臉寵溺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