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天半信半疑道：“你這說的是真的假的啊？小心我告訴村長，你在背後說人家壞話。”
“是真的啊！”柳如煙急着解釋道：“這在我們村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祕密。只不過爲了照顧村長的面子，大家誰都沒有說出來罷了。”
“是嗎？”
連天看着村長離開的方向怔怔出神。
到底是什麼事能讓村長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呢？
村長低着頭一股氣走出了半里地，才拍着胸口說道：“剛纔差點就給說漏了，我這個毛病怎麼大半輩子都改不了呢？”
他站在夕陽餘輝下，看着周圍的青山綠水，喃喃自語道：“可是除了人家連天，誰還能幫我這個忙呢？”
原來，前幾日村裏來了一夥人，說是要在村裏開一個皮革廠。
即使是村長這外行人都知道，那玩意對環境污染有多嚴重。
要是真的讓他們在這修一個皮革廠，那估計他這個生活了一輩子的村子就要被糟蹋的面目全非了。
說不定自己也會成爲全村的罪人，恐怕到死之後都不得安寧。
所以當時村長就態度堅決拒絕了他們的要求，告訴他們死了這條心。
可沒想到這些人根本不在乎村長說什麼，反而是從自己包裏掏出了一份文件。
文件的大概意思就是讓村長給他們在村子裏找一塊合適的地修皮革廠。
還說這是爲了村子發展，是造福百姓的好事。
文件上面的簽名，來自於村長上級的上級。
村長當時驚訝到了極點，不敢相信道：“這…這不可能！”
帶頭那人冷笑一聲，“沒什麼不可能的。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你要明白我今天來不是來和你商量來了，只是單純的通知你一聲，從今天開始西山坡那塊地就是我們的了。”
“你記得告訴村裏的鄉親，讓他們沒事別亂跑。否則的話，我可不敢保證會發生些什麼。”
村長低聲怒吼道：“你們這羣無賴！我就算是死都不會答應你們的要求的！”
帶頭的人繼續說道：“村長，別生這麼大氣嘛。我們兄弟來這也不過是爲了求財，只要你好好跟我們合作，我們是不會虧待你呢。”
說着他把一把車鑰匙和一把房鑰匙一起放在了村長面前的桌子上。
“人挪死，樹挪活。天下這麼大的地方，難道還沒有個比這小山村更好的地方？你好好想想吧。”
說完他帶着一羣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着桌子上的兩串鑰匙，村長陷入了沉思。
不過短短的幾分鐘他就下定了決心，自己絕不會爲了一己私利把子孫後代的安身之地都給葬送了！
可他住在家裏想了好幾天，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阻止。
偶然之下，村長知道了連天又回來的消息。
他像是黑夜的人看見了一絲曙光，又好像跌落谷底的人看見了救命的繩索。
可是，興奮過火的村長突然冷靜了下來。
人家連天只不過是來村子裏了住了幾天，又不是這個村子裏的人，有什麼理由爲這個村子得罪這麼多人，冒這麼大風險呢？
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村長只好放棄了這個想法。
不過之前人家給了自家五十萬，這麼大的人情，人家回來了來看看也是應該的。
在去柳如煙家之前，村長是真的沒有想把這一切告訴連天的想法。
只是簡單的想和他閒聊幾句家常。
可不知道爲什麼，聊着聊着自己就有點繃不住了。
村長無奈的嘆了口氣，“還是再想其他辦法吧。”
他遙望着西山坡，似乎已經看見了青山變荒土，河流變臭水的景象。
連天喫過晚飯後就坐在大門口，不停的朝遠處張望着，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柳如煙過來笑問道：“你怎麼變得這麼沉不住氣了？不能回屋裏去等嗎？這坐在門口像什麼樣子。”
連天焦躁不安道：“你不知道，我最討厭被別人給吊着胃口了。村長今天要是不來說個清楚，他晚上能不能睡着我不知道，反正我今天肯定是得失眠了。”
柳如煙緩緩道：“放心吧，村長一定會來的。”
“但願如此吧…”
村長晚上簡單的夾了幾口菜，就在院子裏來來回回轉起了圈。
村長媳婦知道他的心事，說道：“那你就去求人家連天幫幫忙唄，我看那小夥子人挺不錯的，應該能管這事。”
村長此刻心煩意亂，不耐煩道：“這事你別管。”
村長媳婦努了努嘴，轉身回了屋。
抽了將近半包煙後，村長突然想明白了。
這事又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事，而是關係到整個村子乃至子孫後代的大事。
既然這樣，那自己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呢？
“我現在就去！”
村長狠狠的掐滿了菸頭，匆匆出了家。
他作爲一村之長要是坐視不管，那估計以後死了都入不了祖墳。
連天正坐在家門口心急如焚的張望着，忽然就看見村長風風火火的朝自己走來。
他心中一喜，看來柳如煙說的沒錯，村長果然來找自己了！
他急忙起身迎了上去，“村長，你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村長嘆了口氣，自己終究還是沒有忍住。
“連天啊，我確實有事想找你幫忙。準確的說不是我的事，而是這個村子的事。”
然後村長就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訴了連天。
連天聽完之後也是一驚。
這裏好山好水的，要是真修個皮革廠的話，那可就全毀了。
這個忙連天是一定要幫的，只不過剛纔村長說的不太詳細，還需要他們兩個人實地探訪一番。
他趕緊對村長說道：“那趁着現在天黑，咱們兩個趕緊過去看看情況吧。”
村長聽完一愣，都說自己心裏藏不住事，沒想到連天比起自己來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猶豫道：“咱們是不是得準備一下啊？那夥人看起來可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
“再說了，西山坡那邊天黑路滑的，這大晚上去了，別再把咱爺倆摔着。”
連天說道：“可咱們也只能晚上去啊，要是白天去了，豈不是一下就被他們給發現了？”
“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回去拿個東西馬上出發。”
連天匆匆忙忙返回房間，拿上自己壓在牀下的手槍，又和柳如煙說了一聲，就跟着村長往西山坡走。
西山坡位於村子的西面，距離柳如煙家大概有三四公里的樣子。
路上連天問村長對方有多少人？
村長想了半天說大概有三四十號人，而且不知道這幾天有沒有新的人過來。
連天心裏多少有了點數。
三四十個人的話不多，而且自己今天晚上的任務主要是偵查，應該不會和他們發生正面衝突。
村長和連天一老一少兩人摸着黑上了西山坡。
連天趴在草叢裏，看着眼前的鐵皮圍牆，問旁邊的村長道：“村長，就圍牆是怎麼回事？有門可以進去嗎？”
村長也是一臉茫然，“這我也不知道哇！以前這裏沒有這個圍牆，應該就是這兩天剛修的。”
“連你也不知道這回事？”連天驚訝道。
看來對方還真有些手段，竟然能瞞着村長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這山上修這麼大一道圍牆。
村長點了點頭，“我記得以前這裏好像是片果園子。只不過後來效益不怎麼樣，也就荒廢了。”
“從那之後也沒有人管理過，更不會有人修個圍牆，肯定就是這幾天才修起來的。”
“這就麻煩了。”連天自言自語了一句。
眼前這道圍牆足足有兩米來高，而且前不見首後不見尾，看不見到底有多長。
連天小心翼翼地貼在圍牆上，隱約能聽到裏面人走動和說話的聲音。
村長也躡手躡腳的跟了上來，小聲道：“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這大晚上的也看不清個啥，咱們還是明天再來吧。”
他現在心裏焦躁不安，都有點後悔衝動之下去找連天了。
這大晚上的要是出現什麼事，自己怎麼和柳如煙一家交代啊。
“先彆着急，咱們看看再說。”
山上溫度很低，連天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但是這些還可以忍受，最要命的是今天晚上沒有月亮。
山上黑的簡直是伸手不見五指，要想看清楚裏面是什麼情況，那就必須翻過這道圍牆。
突然，他看到了旁邊的一棵三米來高的樹。
連天臉上露出一抹喜色，自己爬到樹上不就能看個一清二楚了？
可他從小也沒有上過樹，折騰了半天，最後還是在村長的幫助下連爬帶拽的上去了。
樹上枝繁葉茂，連天藏在其中倒也不擔心被裏面的人發現。
再加上今天晚上天黑，他在上面肆無忌憚的觀察了起來。
村長在下面小聲叮囑道：“你可千萬踩實了，千萬別踩那些細的樹枝！”
連天同樣小聲回答，“我知道…”
然後他用手輕輕撥開了擋在自己眼前的樹葉，眯着眼睛仔細觀察起了圍牆裏面的情況。
結果，連天突然發現事情並沒有他和村長想的那麼簡單。
圍牆後面的地盤要比預想中的大個好幾倍。
裏面零星分佈着十幾個帳篷和簡易房。
數不清的人正圍坐在空地上，撕咬着燒雞，喝着啤酒。
連天大概的數了一下，光自己看見的人都超過六十來個了。
而且還不包括更遠處自己看不見的地方。
“奇怪，開個皮革廠需要這麼大的陣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