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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那時年少(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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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菁微微詫異,忍不住的擡頭遞給他一個詢問的眼神。

    現在看來這件事是與婗靖有關不假,可白奕又是怎麼看出來的

    就連她自己也只是因爲剛開始在太后那裏見到婗靖反常的舉動,再聯繫到晚宴上婗靖對秦薇別有居心的注目而產生的一絲懷疑,而在剛纔婗靖情急之下追着她出來的那一刻,她也已經篤定了這個猜測。

    因爲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婗靖做的,所以在看到有人義正詞嚴的出來指證永安侯的殺妻之罪時,她纔會因爲一時不解而追着自己出來想問一個究竟,如果不是自己刻意拿付厲染來轉移開話題,只怕這真相早就被她一時衝動的親口說出來了。

    可這件事明明不是鄭碩做的,還偏偏會有不止一個人站出來一口咬定他是兇手,這又意味着什麼

    毫無疑問,是有人刻意的想要把這個罪名栽到鄭碩身上,換而言之

    就是有人想要他的命

    鄭碩堂堂一個永安侯,有權有勢,又是大公主的駙馬,那個有膽子佈局算計他的人必定不是凡人。

    而且既然連景帝都相信了那些所謂目擊者的證詞,她又何必站出來壞人家的好事呢所以就算是做人情都好,她也是要堵嚴了婗靖的嘴巴,只是卻不知道究竟是怎麼樣的深仇大恨,竟會有人處心積慮來取鄭碩的性命。

    秦菁看着遠處漆黑一片的夜色,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不過她很快收攝心神回頭看向白奕,不冷不熱的扯了下嘴角道,“你怎麼知道是她”

    白奕隨手甩着腰間的一塊翠玉掛飾,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道,“我好奇啊”他說着便是開始從袖子往外掏東西,但是因爲他這個人平日裏隨意慣了,穿衣服向來都不講究,掏了半天才從三層的袖子裏頭掏出一塊藍布包着的東西來遞給秦菁。

    秦菁狐疑的看他一眼,接過那藍布打開。

    白奕喜形於色,幾乎是得意洋洋的挑高了眉頭繼續道,“我剛帶着林太醫去驗了金線兒的屍體,又拿從那馬鞍上取下的鋼釘比對過。”他說着又從秦菁手裏把東西拿回來,用那塊藍布包着拈起躺在裏面的一根猶沾着幾縷鮮血的短釘反覆看了兩眼道,“這根鋼釘的釘頭是經過處理的,把原本尖銳的地方稍微磨平了,然後固定在馬鞍下面,因爲釘頭不夠尖銳,而且安放的位置又不在正中間,所以長寧公主那種身量的女子坐上去還不足以馬上把鋼釘壓入馬背,但如果是顛簸的劇烈了,這釘子便很容易藉着衝擊力刺透皮肉,讓馬匹在劇痛之下失控。”

    當時的情況秦菁記得很清楚,的確是在秦薇用力策廬後金線兒才突然嘶鳴一聲,進而發了瘋似的一頭撞進了林子裏。

    白奕的話雖然有理,但只憑這一根外形普通的釘子卻不能作爲他給婗靖公主定罪的理由。

    秦菁擰眉慢慢摸索着手裏的釘子反覆仔細的看了一遍,並沒有在上面發現特殊的標記,不得已,只能再把目光移給白奕道,“這釘子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當然有”白奕不能苟同的撇撇嘴,然後把那枚短釘往藍布裏一包塞回秦菁手裏,洋洋自得的挑高了嘴角道,“整個太醫院裏林太醫是最通藥理的,我已經讓他幫忙驗過了,這釘子上頭原是啐了毒的。”

    秦菁心頭一震,恍然想起了那些幾乎已經被她忽略掉的細節。

    如果誠如白奕所言,金線兒是因爲被這根鋼釘紮了纔會性情大變,但是一根鋼釘刺肉所能產生的效果又能有多大怎麼會讓它幾近瘋狂的跑了整整一個時辰都沒有停止的跡象

    此時她纔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只是不管對方的最終目的是自己還是秦薇,可是對於兩個可以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心思已經可以歹毒至此的

    大晏的這位六公主確是喪心病狂,令人髮指的

    秦菁的眸子微微眯起來,心底忍不住的泛起一絲冷笑。

    旁邊的白奕見她不語還以爲她是不肯相信,就十分鄙夷的衝她擡了擡下巴,道,“你不會真以爲被釘子扎一下就能讓金線兒發瘋吧”

    這個人,明明比她還要大上幾個月,怎麼就是這樣沒臉沒皮,放佛就以時時處處與她爭鋒擡槓爲樂呢

    秦菁微微皺眉,卻沒有把心裏的情緒表現的太明顯,只是單刀直入的問道,“這上頭是什麼毒”

    “這釘子上面啐的毒叫神仙願”白奕解釋,臉上自得的神色毫不掩飾的顯擺道,“普天之下唯有大晏宮廷豢養的巫醫才能調製出來,用量少的時候可以迷惑人的心智,比任何的嚴刑拷打都管用,除非是意志極爲堅定的人,否則很少有人能夠抵禦它的催眠,而在用藥超過一定劑量的時候它就會變成致命的毒藥,在血液裏產生某種催動因子,讓中毒者神智失控,做出各種瘋狂的舉動,自殘或者傷及他人,直至最後精疲力竭而亡故。”

    因爲一直以來都對這些污穢之物不感興趣,神仙願這種東西秦菁還是第一次聽說,但顯然它對這東西的藥效並不是很感興趣,只是在摸清了整個事情的始末之後神情淡漠的斜睨白奕一眼,道,“所以你來這裏是要向父皇揭發真兇的麼”

    嘴上雖然這樣問,可在心裏她卻已經篤定了白奕此來不會是這樣的目的,否則以他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只怕早就衝進去把真相捅出來,好讓白穆林當場跳腳了,又何至於站在這裏與自己交代這麼多

    雖然明知道秦菁這是拿話在激他,可白奕聞言還是馬上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兩眼一瞪,登時炸了毛的大聲道,“你真當我傻麼要揭穿兇手你怎麼不去要說家事那也是你們家的事,你都能看着大公主受苦無動於衷,我爲什麼要狗拿耗子去得罪人”

    在他的印象裏,這幾年來這丫頭一直都對他敬而遠之,明顯是拿他沒轍的,卻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會被她反將一軍,這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心裏的火苗正噌噌的往上竄,冷不防卻聽見秦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其實這幾年她久居深宮,白奕所能見到她的機會並不多,而且絕大多數時候的碰面又是在人來人往的宮宴上,那種場合之下她都是高高在上擺出一副高貴端莊的模樣,即便是笑也顯得拘謹而寡淡,然則此刻,秦菁的這個笑容卻極真實,明亮的眸子彎起一個明顯的弧度卻掩蓋不住眼底晃動的水色,那裏面的光影極深且清,藉着旁邊帳子外頭點來照明的火把,他能清楚的看到自己映在她眼底的那抹影像。

    那雙眼睛,像是兩道漩渦完全埋葬了他所有的思想,有那麼一瞬間,白奕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戛然而止,一切的一切都定格在眼前這女子不經意的一個笑容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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