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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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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碗在炕沿上咕嚕嚕滾了兩圈最後砰地一聲砸在秦菁腳下,碎瓷片飛濺。舒榒駑襻

    身上衣服溼了大片,秦菁也不氣惱,反而從容的將落在一旁的茶碗蓋子放回桌上這才起身規規矩矩的跪在炕沿下:“孫女無能,平白招惹了這些是非,請皇祖母以鳳體爲重,莫要動了真怒。”

    “瞞你還要替她繼續瞞着嗎”梁太后一隻手肘壓在桌角,看着她冷聲一笑,語氣有些說不出的淒厲:“榮安,哀家一直以爲你是個有分寸的丫頭,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說實話嗎”

    這梁太后果然是個人精一樣的人,這麼快就探到了她的底。

    秦菁一聲不吭的垂首跪着,待到沉着的壓下心底升騰起來的一絲浮躁之氣以後才慢慢的開口,仍是否認:“孫女愚鈍,不知道皇祖母所謂何事”

    “所謂何事”梁太后劈手抓起桌上的碗蓋一併摔在地上這纔算是泄了點脾氣,冷聲道:“你真當哀家是老眼昏花了不成你昨兒個去了哪裏華泰那個丫頭鬧上門去總不能是平白無故的而且你一向都是個心思周全細密的丫頭,素心這裏出了這樣的事你卻撇開不提,反而先去了長寧那裏,這些個事兒,難道真要哀家一樁樁一件件的剖開來說給你聽嗎”

    “皇祖母”秦菁擡起頭去看她,目光裏是難掩的驚詫

    這梁太后的眼線之廣竟還是超乎秦菁的意料之外,她居然就這樣不動聲色的將自己所有的行蹤掌握在手。

    梁太后的脣角帶着一個冷硬的弧度,手裏使勁壓過去三顆紫檀木的佛珠勉強把滿腔怒意壓制下去,道:“還不說實話嗎你還能替她瞞着多久頭次在那婚宴上見了她就差點當衆失儀,你說,那個姓樊的到底是什麼人”

    從心理上講梁太后其實還是心疼秦薇的,若果就此坐實了樊澤即爲紀雲霄的這重身份,那麼不管當時他冒認他人身份是何居心,只就爲了皇家的體面,梁太后都必定不會手軟

    至少明面上他曾和秦薇有過一段婚約,皇室的女兒豈是任人這般戲耍欺辱的

    死了樊澤一個,對秦菁而言並無損失,而在那一念之間她也的確是存了這樣的念想,只是秦薇的態度那樣堅決,她心裏卻也明白,秦薇必定不會坐視不理,起碼至少不會讓他一個人走吧

    “皇祖母怎麼這樣問那樊澤不就是大晏英帝陛下的夫子嗎”秦菁定了定神,繼而緩和了神色苦澀道:“孫女自知不該瞞着皇祖母辦事,可也着實不忍看着皇姐受苦,昨兒個因爲在御花園裏和刺客撞了個正着,皇姐受了驚嚇之後就開始胡言亂語,一直定不下心來,就開始疑神疑鬼,說是”

    紀雲霄已死,他的名字也成了皇室的禁忌,秦菁說着便是欲言又止,停頓片刻繼續道:“皇祖母您是知道的,皇姐這幾年過的不如意是因爲心結未解,孫女聽說那樊夫子的樣貌與當年那人生的極爲相似,皇姐見了觸動心頭舊事心中難安也是有的。孫女當時見她那個渾渾噩噩的樣子也是嚇壞了,生怕她會因此有個什麼好歹,一時情急之下也便什麼都顧不得,想着解鈴還須繫鈴人,這纔出宮去找了他。”

    梁太后的目光彷彿在某個未知的方位膠着住,關於樊澤是否就是紀雲霄一事她並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既沒有把柄也沒有契機去讓她將兩者牽扯起來,是以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觀念,也便將此事按下不提。

    秦菁見她不語,就又再接再厲的繼續說道:“皇祖母,孫女知道自己此舉莽撞欠思量,只是情之所迫也着實是沒有其他的辦法。”

    梁太后面上仍然不爲所動,全身上下連一個哪怕最細微的小動作也沒,着實讓人猜不透她此時想法。

    她冷着臉漠然看了秦菁半晌,同樣也是在觀察秦菁的臉色想要從她的行爲舉止中察覺一些蛛絲馬跡出來

    經過這麼多次的交鋒,她也認知到自己的這個孫女是個城府極深的人。

    很遺憾,秦菁臉上表情拿捏的十分到位,不驚慌,不心虛,恭順之下帶着一絲不着痕跡的鎮定和冷靜,不帶絲毫破綻。

    半晌之後梁太后自她身上緩緩移開目光道:“那你們是怎麼說的”

    “孫女給皇祖母請罪”秦菁咬咬脣,然後纔像是突然下定決心似的伏地給梁太后叩了個頭,道:“孫女斗膽,其實是想去說服那樊澤讓他想辦法求見宮中當着皇姐的面把事情說清楚,也好讓皇姐及時清醒斷了那些不該有的念想,可他卻以宮闈重地男女大防做推辭拒絕了孫女,孫女那時也是氣昏了頭便和他起了衝突,最後不歡而散,終究還是沒能請的動他”

    當時藍玉華帶人闖進翠煙閣時鬧出的動靜很大,就算梁太后事先沒有準備手還伸不到那裏,但只要她有心也很容易就能將當時之時打聽到個七七八八,是以秦菁並不矢口否認自己去找過樊澤一時,只就把彼此關起門來的對話內容偷樑換柱一番,也好把梁太后的注意力移開。

    “哦照你這麼說,這個人倒是個知進退守禮數的”梁太后冷笑一聲,並不就此事表態。

    樊澤自從入得雲都之後就流連煙花之地,所謂禮義廉恥梁太后至多也不過是指桑罵槐,暗示他德行不佳。

    “那樊夫子怎麼說也天子之師。”秦菁就假裝聽不懂,話到一半卻是話鋒突然一轉帶了些自嘲的語氣繼續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咱們皇室的家務事,他選擇敬而遠之也是對的,從頭到尾卻是孫女欠着考慮才罔顧了皇家禮法,讓皇祖母跟着傷神。”

    不管樊澤是個怎樣的人,他們皇室之中那些扯不清的糊塗賬但凡有點腦子的也都會躲的遠遠的了。

    秦菁這次是打了一張親情牌,雖然以梁太后的心機她未必就會全信,但這段時間自己和秦薇走的十分親近也是不爭的事實。

    梁太后再次沉默,秦菁微微垂手端正的跪在當前,一直到她衣服上沾染的茶水慢慢風乾成了刺眼的茶漬,梁太后才重新擡了擡眼皮。

    “可你們這一個個的,怎麼就這樣不讓哀家省心呢”她像是嘆息,語氣之中猶帶着種深深的剛毅,隨即擺擺手道:“起來吧”

    “謝皇祖母”秦菁謝了恩自地面上爬起來,這一次就只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裏,而沒有主動往梁太后身邊湊。

    梁太后似也是不怎麼在意的模樣,只道:“長寧那裏怎麼樣了”

    “昨日吃了幾帖安神的草藥,情緒倒是有些安穩下來了,只是精神仍不大好大約還是休養一段時間吧”秦菁道。

    梁太后緩緩呼出一口氣,秦菁原以爲她這是要囑咐自己兩句關於秦薇的事,不想她卻猝不及防的突然轉移了話題道:“哀家年歲大了,很多事都已經開始力不從心,素心那裏她跟了哀家多年,又最是個貼心懂事的,發生了這樣的事哀家這心裏也不太平,喪事那邊孫嬤嬤已經去操持了,回頭你也過去,幫着妥妥帖帖的辦了吧,也算是她沒有白跟了哀家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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