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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瀟灑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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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爲什麼,自從西班牙事件發生以後,我就對古慕霖不太信任了。

    我雖然跟他有着深厚的感情,但他漠視生命的態度實在令我不寒而慄。

    這樣的人,我很難跟他再有更親密的關係,也沒辦法再跟他毫無芥蒂的走心。

    藍思妤和石天碩這事兒牽扯的東西太多了,我不打算告訴他。

    從洗手間裏出來,我朝着古慕霖抱歉的笑笑,說我剛纔看一篇小說給看上癮了,都把時間給忘了,問他什麼事兒。

    古慕霖最近總是用一種探究質疑的眼光看我,令我很不舒服。

    我錯開他往辦公桌前走,剛坐下,就聽他道:“中午有個飯局,你準備一下,陪我一起去。”

    我點頭說好,見他還立在原地不動,就問他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古慕霖轉過頭來,突然問我那天柯雯是不是在下船以後,給了我一封信。

    心裏驀地咯噔了下,我問他問我這個幹什麼。

    古慕霖笑笑,說沒什麼,只是他很好奇,我跟柯雯不是一向勢不兩立嗎,怎麼突然變成了送信的親密關係。

    在船上的時候,我一直都是偷偷照顧柯雯的。

    古慕霖不知道。

    我笑笑,說柯雯在設計方面一直不太服我,所以給我下了一封挑戰書,希望我擇日跟她比試一場,好一較高低。

    心裏直打鼓,我面上倒是很淡定。

    我這個人有個特點,就是越緊張的時候我表面會越冷靜,腦子越會轉的很快。

    正好我有事兒要找柯雯問問,所以就給了古慕霖這麼一個答案,也好給我找一個見柯雯的正當理由。

    果然,古慕霖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讚揚我這種隨時跟同行切磋的態度,並沒有懷疑。

    古慕霖一走,我這心裏就忽的鬆了一口氣。

    幸虧我反應快,否則古慕霖提起要看那封信,我該怎麼應對。

    中午很快就到了。

    古慕霖跟人約喫飯的地方我去過,是上次我跟宗政烈約見劉總的那個飯店。

    巧的是,還是上次我們喫飯的包間。

    我提着包跟在古慕霖和他的祕書後面,面帶禮貌性微笑在服務員的帶領下進了包廂。

    包廂裏的擺設還是老樣子,我坐在上次我坐過的那把椅子上,看着我旁邊的位置,鼻子驀地就刺酸了下。

    腦子裏不禁幻想着宗政烈高大的身影,我想起他喝茶時的那股子痞勁兒,以及他在面見客戶時的遊刃有餘卻又不失隨和的樣子,情緒突然就有些控制不住。

    我深知自己的內心有多麼害怕他死,真的,只要想到他有可能隨時會變成一抷骨灰,我就有種天塌了的恐慌感。

    死死的掐了大腿一把,我硬生生的把情緒憋了回去,勉爲其難的撐住了臉上的假笑。

    大概喝了兩杯茶的功夫,客戶終於姍姍來了。

    我隨着古慕霖起身微笑,在看清楚來的人的樣貌時,我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

    誰能想到,來的人是柳一萱嘴裏說的老劉頭,劉總呢。

    那是我第一次將“卑鄙”這個標籤打在了古慕霖的身上。

    我看着他笑吟吟的迎上前去,跟劉總雙手緊握的樣子,胃裏甚至產生了一種作嘔的衝動。

    其實我很清楚,這都是因爲我個人情緒作祟,古慕霖這樣的行爲在生意場上算不得卑劣。

    畢竟他不挖這個大客戶,也會有其他公司這麼做。

    趁人病,要人命。

    這就是這個社會的現狀。

    但即便如此,我也依舊認爲,誠信纔是做生意,乃至做人的根本之道。

    劉總跟宗政烈籤合同在前,古慕霖害宗政烈在前,他們怎麼能在宗政烈最脆弱的時候揹着他幹如此勾當。

    我笑不出來了,假笑也勉強不出來了。

    在古慕霖笑眯眯的跟劉總介紹我,說我是他們公司新聘用的首席設計師的時候,我才恍然意識到我到古氏集團上班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我跟他們倆一樣,也背叛了宗政烈,在他最脆弱的時候捅了他一刀。

    收緊手指,我脣瓣抖了抖,本能的就道:“古總,抱歉,我想我可能勝任不了古氏集團首席設計師這一職,我再次正式提出辭職,我很抱歉,對不起。”

    我之前之所以會答應去古氏集團上班,是因爲我覺得我欠了古慕霖很多人情債,我想通過這種方式報答他。

    所以我未曾考慮到這一層面。

    可現在,我不願與他們狼狽爲奸,做違揹我良心的事情。

    朝着古慕霖鞠了一躬,我看向劉總,故作玩笑道:“秦始皇尚且不能求得長生不老之道,請問劉總,您能嗎”

    誰還沒有個不順的時候,

    好自爲之。

    擡步,我邁着堅定的腳步往門外走。

    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輕鬆過,因爲我突然就想明白了,自己到底應該去做什麼。

    古慕霖在身後喊我的名字,我沒有迴應,走出去,輕輕的帶上了門。

    他不會丟下客戶來追我的。

    我已經看明白了,他或許沒有古西元那樣下作,但他們是一類人,都是爲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人。

    我寧願他跟宗政烈一樣,有一說一,利用就是利用,絕不用一些冠冕堂皇的話來哄騙你,誘導你。

    起風了,夏風熱烈,颳得人身體熱,心也熱。

    我去銀行把保險櫃裏所有的設計圖都取出來,又給一張空卡里存了七十萬。

    傍晚的時候,古慕霖給我打電話。

    我約他在我們常去的那家飯店見面。

    我到的時候古慕霖已經到了。

    他坐在那裏,周圍的氣壓壓得低低的,顯然,他很生我的氣。

    這次他沒有點啤酒,也沒有點菜,桌子上空空的,只有他的一雙繃得緊緊的胳膊。

    我拉開凳子坐下,將裝着設計圖的牛皮紙袋放在桌子上,又讓服務員給我和他分別倒了一杯苦蕎茶。

    古慕霖終於擡頭看向了我,他眼睛裏慢慢的都是慍怒,彷彿在問我,爲什麼要出爾反爾,爲什麼絲毫不給他面子,將他置於那樣難堪的境地。

    我喝了口茶,我道:“學長,我欠你人情是不假,我與你之間有深厚的革命友情也不假,但它們並不能成爲你用來踩踏我做人原則的武器。”

    “宗政烈將我囚禁了三個月,逼迫我生孩子,的確是傷害了我,但他現在已經因爲我躺在了icu病房裏了。”

    “如果非要算這筆帳,我跟他之間已經扯平了,或者說,我傷害他更多一些,甚至還把你拉下了水。”

    “學長,宗政烈從來不欠你的,你愛我,是你跟我之間的事情,並不能成爲你傷害他算計他的理由。”

    “如果你生氣,是因爲我違背了跟你的承諾,那我道歉,這些設計圖,以及這些錢,是我對我毀約在先做出的賠償,如果你滿意,你可以提出你的條件,我會酌情考慮。”

    “白子悠,你不覺得你跟我算得太清楚了嗎你甚至理智的有些刻薄無情”

    古慕霖握緊杯子,啪的拍在了桌子上。

    “憑什麼你可以處處爲宗政烈着想,卻從來不肯爲我做出一絲一毫的付出我爲你付出了那麼多,你爲我付出一點,怎麼了”

    古慕霖眼睛發紅,茶水濺了他一手,染溼了桌子。

    我正襟危坐,很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我將卡推在他的面前:“因爲我愛他的心情跟你愛我的心情是一樣的。”

    古慕霖突然就僵住了。

    一滴眼淚突然自他的左眼中滾落,他扯起嘴脣輕笑了一聲,連着點了好幾下頭。

    將卡和牛皮紙袋拿起來,古慕霖極爲諱莫如深的深看了我一眼,冷冷的一勾脣,留下一句好自爲之,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目送他上了車,開車遠去,我一直繃着的身體突然就垮塌下來。

    耷拉着肩膀,我疲憊的坐在凳子上,心情說不出來的沉重。

    我知道,我傷害了古慕霖。

    我傷害了一個對我有恩的男人。

    但我必須這麼做,既然不想再爲他做事,就該徹底斷了他對我這方面的期待。

    一個人在飯店裏坐了很久,我點了幾樣我們常喫的菜,又點了瓶啤酒。

    啤酒我沒喝,只是倒了兩杯,然後兀自撞了撞。

    叮的一聲,就像我們初在海城重逢的那段時光,充滿了偶遇的喜悅和對青春的緬懷。

    致我們逝去的青春,也致我們註定各奔東西的成人世界。

    第二天,我給柯雯打電話,約她見面。

    柯雯最近過得不錯,自從伴遊回來,古西元就兌現了承諾,給了她不少錢。

    大概有了海上的經歷,她沒有再貪得無厭,及時收手,金盆洗手了。

    有了錢,她外貌條件又不錯,小日子過得挺滋潤。

    她主動提出帶我去一家很好喫的日本料理店喫日料,她語氣愉悅,我被感染,高興的應了下來。

    我們約在了晚上,柯雯開車過來接我,開着一輛敞篷車,在夏日的夜晚很拉風。

    到了日料店,服務員帶我們去提前訂好的雅間。

    剛脫了鞋,還沒來得及進去,就撞上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柯雯的臉色突然就變得不大自然起來。

    我見她臉色不對勁,一擡頭,就見藍思妤帶着徐凱跟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停在了我們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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