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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父母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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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產期臨近,許是因爲我懷孕期間長時間處於抑鬱的緣故,肚子裏的孩子格外的安靜。

    安靜到幾次讓我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毛病,爲此還特地去醫院檢查過幾回。

    萬幸他很健康。

    醫生說寶寶很懂事,知道媽媽懷孕很辛苦,所以從來不給媽媽添麻煩。

    聽到醫生的解釋,我不僅沒有高興,反而因爲他的這份懂事更加的心酸。

    我多希望他能多鬧騰幾次,讓我深刻的感受一下他跟我之間的聯繫。

    可是他沒有,他就那麼安靜的待在我的肚子裏,乖巧的等待着降生。

    想到他出生就要離我而去,我便心塞的無以復加。

    隨着預產期的到來,我幾乎每天都在爲我肚子裏的孩子做胎教,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每當寶貝雙眼發光的摸着我的肚子,問我小妹妹什麼時候才能陪他一起玩,我就會控制不住的紅了眼。

    我摸着寶貝的滑嫩的小臉,輕輕的糾正他,說這不是小妹妹,是小弟弟。

    可不論我如何糾正,寶貝在下次問我的時候,還是會說小妹妹,而不是小弟弟。

    看着寶貝和藍爍兩個哥哥對於這個孩子的期待,我摸着肚子,不停的在心裏跟嚴黎說着對不起。

    日子一天天的在過,不論我如何拖延着時間,時光都在飛速的流逝。

    我生孩子的那天,宗政烈守在我的擔架車邊,緊緊的握着我的手,臉上滿是緊張和強撐出來的鼓勵。

    雖然已經生過兩次孩子了,可這兩次的經歷實在是算不上美好記憶。

    這是第三次,有宗政烈和我的親朋好友守着,本該是最平順的一次。

    可只有我知道,這一次,一點都不比上兩次輕鬆和好受。

    躺在牀上,我緊緊的反握着宗政烈的手,看着他額頭上漸漸滲出來的汗珠,以及隨着擔架車跑動的凌亂動作,我指關節泛白,在心中不停的對宗政烈說着對不起。

    有些事兒,就讓我一個人來承受吧。

    宗政烈爲我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爲了他,我願意再經歷幾次十月懷胎的過程,許他一個子孫滿堂,兒孫繞膝的未來。

    可這一次,原諒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隱瞞了你。

    宗政烈,對不起。

    擔架車漸漸被推進了產房,宗政烈不得不鬆開緊握着我的大手。

    他眼眶發紅的盯着我,用很有力的聲音鼓勵我:“白子悠,不論在何時何地,你都要記住,你就是我的命,我會一直在這裏守着你,等着你,你必須給我好好的,記住了嗎”

    我淚眼朦朧的朝着他點頭,忍着劇痛朝着他揚起一個嫣然笑意,沙啞道:“老公,我愛你。”

    產房的門嘩啦一聲關上,徹底阻斷了我看向宗政烈的視線。

    這次生孩子,是我生的最順利的一次。

    進了產房沒多久,我便聽到了孩子的哭聲。

    我拼命的撐着身子,想要看看我的孩子,可是嚴家安排的護士早就已經將孩子包裹好,匆匆的抱走了。

    沒多時,另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孩子便被換了回來。

    是一個死胎。

    這是嚴榮歡想的對策,在我懷孕期間,嚴家人就已經將這家醫院打點好了。

    我的順產會變成難產,孩子會變成死胎。

    爲了避免我捨不得孩子,他們甚至不會讓我看孩子哪怕一眼。

    躺在產牀上,我虛弱的看着孩子被抱走的方向,痛哭流涕。

    肚子空了,孩子沒了。

    長命鎖我早已經交給了我媽,送到了嚴家。

    我囑咐我媽一定要告訴嚴家人給孩子戴上長命鎖,那是藍宿用生命推衍天機得出來的,不能不信。

    我媽滿口答應,紅着眼睛捧着那個裝着長命鎖的匣子去了嚴家老宅。

    我從產房出來,

    已經是三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極端的難過加上生孩子的疲憊使我在出產房前便昏睡過去了。

    隱約間,我感覺到有一隻大手不斷的撫摸着我的臉,在我的額頭上印下了好幾個吻。

    我知道,那是宗政烈。

    他在慶幸,慶幸我沒事。

    我能夠感覺到他那種感謝上蒼的心情,以及他握着我手的強烈力度。

    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一睜眼,我就看到了捉着我手睡的很不踏實的宗政烈。

    他的側臉虛壓在我的手背上,對着我這邊的俊臉上愁雲密佈,劍眉狠狠皺着,在眉心處擰成了一個疙瘩,就連他的脣線都抿的宛若一條鋒利的鋼線。

    他似乎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眉頭時不時動一動,額頭上則不斷的往外滲透着汗珠。

    過了約莫一分鐘,他猛地就喊了一聲:“子悠回來”

    而後,他便嘩地一聲猛站起來,將身後的椅子掀翻在了地上。

    我被他如此激烈的動作驚得跳了一下,趕緊就伸手拉住了他的手,關切的問他是不是做什麼噩夢了。

    宗政烈的星眸還有些迷濛,他聽到我的聲音,滾動了幾下喉頭才終於聚焦了目光,垂眸朝着我看過來。

    在看清楚我的時候,他忽然就露出一種劫後餘生的表情。

    大步上前,他忽然就伸手緊緊的抱住了我。

    將我往懷裏深深的摟了摟,他有些哽咽,又充滿了決絕道:“我去做結紮手術,不生了,從今往後,再也不生了。”

    宗政烈喃喃的重複了幾遍,便鬆開了我,掏出手機就給徐凱打電話,讓他聯繫醫院安排手術。

    直到他掛了電話,我才反應過來。

    宗政烈是來真的

    想到這次生孩子的真實過程,我這心裏一瞬間便涌起了無數複雜的情緒。

    看着宗政烈堅定而又決絕的神色,我躺在病牀上,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這一哭,我這眼淚就怎麼也止不住。

    拉緊宗政烈的大手,我將眼睛貼在他的手背上,哭的歇斯底里。

    堆積了將近一年的壓抑情緒在這一刻盡數爆發,我緊緊握着宗政烈的大手,只覺得心中那方蓄滿了痛苦的水庫忽然開了閘,盡數奔涌而出。

    宗政烈也哭了。

    他坐在牀邊,額頭抵着我的額頭,哭的像個孩子。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宗政烈如此釋放般的大哭,他緊緊抵着我的額頭,一手由着我攥着,一手不停的幫我抹着眼淚。

    哭夠了,我拉着宗政烈躺在牀上,窩進了他寬闊溫暖的懷裏。

    緊緊的抱着他的窄腰,我一抽一抽的說道:“老公,我還想給你生孩子。”

    “不生了,如果你一定還想要個孩子,那我們就找代孕,做試管。”

    “白子悠,我絕對不會讓你再進產房,我發誓。”

    宗政烈沉沉的呼出口濁氣,聲音沙啞道:“我什麼都不怕,除了失去你這件事。”

    “不要再讓我承受一次可能失去你的痛苦了,可好”

    我不知道在我生孩子期間,宗政烈在門外承受了怎樣的煎熬和壓力。

    但我知道,在宗政烈的心裏,我的的確確是他的命。

    保大保小這個問題在他這裏,永遠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不遺餘力的保大。

    哪怕我們再也無法擁有孩子。

    聽着他微顫的尾音,我攥緊摟着他的手指,終是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不生孩子也好。

    不論如何,我始終對不起今日出生的三寶。

    我剝奪了他在親生父母身邊長大的權利,讓他揹負起了我欠的人情債。

    這對他來說,很不公平。

    如果我再生四寶,便會更對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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