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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還願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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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得一聲雷響,瞬間將我的所有思緒炸開了花。

    宗政烈的那聲淺淡的“兒子”宛若核彈,在經過幾秒鐘的詭靜之後,便以最恐怖的力量在餐廳裏釋放。

    所有人都傻了。

    有反應快的,直接就露出了一種見鬼的表情,驚恐而又不可置信的看看宗政烈,又看看小黎,而後便是興奮到甚至有些口齒不清的竊竊私語。

    就連站在臺上的嚴榮歡也愣了那麼幾秒鐘,而後,他便機警的朝着夏醫生遞去一個極爲凌厲的暗示眼神。

    夏醫生早已經被嚇出了一頭的大汗,他眼神閃爍的盯着宗政烈手裏的槍,在接到嚴榮歡的眼神的第一時間便轉身朝着手下發號施令。

    嚴司翰跟着站了起來,他望着宗政烈,雙眸無情,手卻是緊緊攥着我的,力道極大,幾乎要將我的手指攥斷。

    現場的人心,徹底亂了。

    唯有我,紋絲不動的坐在椅子上,眼神彷彿黏在了宗政烈身上一樣,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忘卻了所有,只餘下了種種猜測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

    宗政烈

    宗政烈怎麼會知道小黎的事情

    看嚴榮歡等人的反應,很顯然,他們並沒有將這個祕密告訴宗政烈。

    畢竟這個祕密會是嚴榮歡的又一張王牌,他絕不會濫用。

    可現在,宗政烈知道了。

    噗通

    就在我盯着宗政烈思緒百轉千回之際,一道重物落地聲忽然就將我的注意力拉扯了回來。

    我一驚,本能的衝着聲源處看去。

    是夏醫生。

    不知何時,他的身上已經沾上了血跡。

    他似乎是從餐廳外跑進來的,纔剛剛跑到餐廳紅毯的正中央,便腳下一個趔趄,狠狠的摔趴在了地上。

    狼狽的從毯子上掙扎的起身,夏醫生驚恐的看了宗政烈一眼,嘴脣顫抖了好幾下,才沙啞而又結巴的對嚴榮歡說道:“嚴、嚴老,死了,都死了。”

    嚴榮歡放在身側的雙手不約而同的攥緊,面上卻是淡定依舊:“夏醫生,這裏是嚴家慌什麼”

    嚴榮歡中氣十足的聲音似是給了夏醫生一絲力量,夏醫生滾動了幾下喉頭,終於冷靜了一些。

    他連爬帶滾的跑到嚴榮歡的身側,語氣依舊難掩顫僳的說道:“都死了,您讓我安排的手下都死了。”

    “譁”

    夏醫生不高不低的聲音通過嚴榮歡手裏的話筒傳播,令在場的所有人都聽了個清楚。

    一瞬間,全場都炸了。

    在場的衆人大部分都是嚴家和宗政家的商界精英,哪裏經歷過這種恐怖血腥的陣仗,一下子便慌了神,躁動起來。

    一場奢華慶功宴,就此變成了血腥鴻門宴。

    所有人都不安起來,在這樣的情況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不敢,留也不敢,只得繃着所有的神經在這裏僵持着,顫抖着。

    如此場面,嚴榮歡倒也淡定。

    他拿起話筒,狠狠的在夏醫生的頭上敲了一記,給了他一個眼神,而後便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宗政烈:“是我小看你了。”

    宗政烈已經把消聲器隨手丟在了一邊,不知何時,他已經繞到了我的身側,蹲下了身子,逗弄起了小黎。

    他把玩着手中的槍,很耐心溫柔的問小黎想不想玩他手中的手槍。

    這種場面,若是忽略了那把槍,一定是極爲溫馨的畫面。

    可此刻,這畫面卻只會讓人心生膽怯。

    宗政烈根本沒有理會嚴榮歡的話,他半蹲在那裏耐心的教着小黎如何用槍,彷彿這裏是宗政家而不是嚴家一樣。

    就這樣過了大概五分鐘,嚴榮歡終於淡定不下去了。

    冷笑了一聲,嚴榮歡道:“宗政烈,你以爲你真的單憑一把槍就可以在我嚴家胡作非爲嗎”

    說罷,他忽然就喊道:“小翰殺了他保護爺爺”

    嚴榮歡喊得鏗鏘有力,十分的理直氣壯。

    此時的嚴司翰,在他的眼中,就如同一個被他操縱着的木偶人。

    他毫不懷疑,只要他一聲令下,嚴司翰就會言聽計從。

    偌大的餐廳裏,嚴司翰此時就站在宗政烈的身側,緊緊的拉着我的手,雙眸死死的盯着宗政烈瞧。

    嚴司翰看着宗政烈的眼神很兇險,那副樣子,好像隨時就要將宗政烈置於死地。

    嚴榮歡見狀,神情不由微微一鬆,整個人的自信氣質又蓬勃了幾分。

    他稍微換了個站姿,看着宗政烈的眼神就像看個死屍:“宗政烈,我承認,你的演技非常的不錯,能夠讓我對你放鬆警惕,讓你的人有可趁之機。”

    “但你別忘了,這裏是嚴家,你的人多,我的人也不少,你精心

    佈置,怎知我沒有更何況,我還有小翰這”

    嘭的一聲巨響,嚴榮歡的聲音就此卡住。

    我驚得身體一抖,就見嚴榮歡的左腿膝蓋噴射出了一股子鮮血。

    而後,他便毫無尊嚴的身體一斜,朝着地上跪了下去。

    宴會廳裏一下子就亂了,大家有的抱頭鑽進了桌子底下,有的哭喊着朝着門口衝去,更有甚者,直接就在原地瘋了似的嘶叫起來,根本不知所措。

    唯有我,本能的朝着宗政烈看去,就見小黎舉着的那把槍的槍口正冒着煙。

    是小黎開得槍。

    “抱歉,我兒子第一次玩槍,準頭不好。”

    宗政烈緩緩站起身,脣角一彎,便咧開了一個充滿歉意的無良笑容:“夏醫生,麻煩你把嚴老扶正,他這麼面色猙獰的斜跪着,容易給我兒子造成心理壓力。”

    “萬一下一槍打在兩腿之間”

    宗政烈邪邪一笑,本就薄涼的氣質像是被披了層豔邪的皮,像極了煉獄修羅。

    在場的人受到的驚嚇更大了,有幾個膽子小的幾乎到達了崩潰的邊緣,用盡平生的力氣撕拉着餐廳門,意圖逃出去。

    我反手握住嚴司翰的手,一顆心忽然就提了起來。

    現在的情況,很混亂,令我都有些搞不清狀況。

    這一次,嚴榮歡終於不淡定了,他疼得臉色蒼白,一邊拽着夏醫生往自己的身前擋,一邊沙啞的對嚴司翰怒吼道:“嚴司翰你還愣着做什麼,殺了他”

    說罷,他直接用手中的話筒砸向了一邊的俞卿:“還有你,傻愣着做什麼,還不快點過來扶我離開”

    從事發到現在,俞卿始終安靜的站在主持人應該站的地方,紋絲不動,就好像這裏發生的一切都不關她的事情一樣。

    話筒朝着她砸過去的時候,她這才側眸看了嚴榮歡一眼,輕輕的一側身,便將那話筒躲開。

    話筒砸在地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就在我皺眉抵抗着這種噪音時,好幾道歇斯底里的尖叫聲突然就同時爆發,直接掩蓋住了話筒的聲音。

    我嚇得心臟狠狠一跳,待我看清楚那尖叫聲同時響起的原因,我原本不淡定的情緒忽然就徹底的陷入了死寂當中。

    那是一種極致的害怕,怕到已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不遠處,被幾個想逃出去的客人打開的餐廳門外,堆放着無數黑衣保鏢的屍體。

    就在他們打開的那一瞬間,那些屍體失去了支撐點,一下子便像是倒了的堤壩,嘩啦啦就散了一地。

    已經有些發黑的血液還在流淌着,跟地毯的顏色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極其詭異的顏色。

    而在那些屍體的不遠處的門外,徐凱嘴裏叼着一根菸,肩膀上扛着一把狙擊槍,帶着一羣我根本就沒有見過的黑衣人,跟在穿着一身騷氣的紅西裝的宗政丞身後,整齊的站着。

    宗政丞手裏什麼武器都沒有,他雙手插兜,就那麼隨意站着。

    腳上的白皮鞋就那麼肆無忌憚的踩在血泊中,濺在上面的血滴像極了盛開的彼岸花,那樣刺眼。

    在我看向門口的時候,他忽然就朝着我笑了起來。

    狹長的眼睛一眯,那種毒蛇般的氣息便如同實質,呈冰封萬里之勢迅速掌控全場,令宴會廳裏那些已經嚇瘋了的人們突然就陷入了無比的安靜當中,再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響。

    場內宗政烈,場外宗政丞。

    這樣的陣仗突然對接,令嚴榮歡都傻了眼。

    他本欲起身離開,現在竟是腿一軟,一個趔趄,險些直接趴在舞臺上。

    大約過了三分鐘,他終於再也繃不住了,猛地就朝着嚴司翰吼道:“嚴司翰殺了他趕快殺了宗政烈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否則我們嚴家的所有人都得死”

    “白子悠,還有你,白子悠,你別忘了,你可是我嚴家的子孫,你有義務也有責任保護我的安危殺了他快殺了他”

    嚴榮歡掙扎的起身,一邊拽着夏醫生擋在身前,一邊挪着受傷的腿一瘸一拐的便往俞卿的方向跑,企圖讓她保護他。

    俞卿,是嚴司翰的人,那便是嚴家的人。

    只是跑着跑着,他突然就不跑了。

    而後,他的臉上便露出了一抹猙獰而又興奮的笑容。

    下一刻,他的手上就多了一把槍。

    是夏醫生的槍。

    將夏醫生拽在身前擋着,嚴榮歡眯着一雙老眼掃視着臺下的我們,在看向宗政烈的時候,他舉起槍便狠狠的對準了宗政烈的眉心。

    機會,絕佳的機會

    他嚴榮歡,絕不相信他的籌謀會就此一敗塗地

    哪怕是一敗塗地,他也要拽上宗政烈這個陰毒小人墊背

    蒼老的手指扣在扳機上,有力而又迅速的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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