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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弒父殺兄(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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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國滅亡後,東陵最先興兵的地方,就是敏仙郡。”蘇諾沉聲道。

    虞子蘇思索片刻,轉步去找夜修冥,她必須問一下夜修冥,當初景帝查出蠱毒,是不是確定是蓮妃。

    她有一種預感,或許很早之前,景國就已經在東陵商策籌謀之中。

    東陵皇宮,歌舞樂聲起,一片觥籌交錯之中,東陵帝突然將酒杯砸在了地上,“嘩啦”的碎裂聲尖銳刺耳,大殿上倏然靜了下來,衆人一下子就聽見了東陵帝的怒吼聲。

    “怎麼他四弟好不容易從外面趕回來和大家一起過箇中秋,難道他還不樂意了寡人這個皇帝還沒有死呢,他就開始想要害他兄弟了”

    東陵帝顛三倒四,說得亂七八糟的,可下面諸位坐在小桌子上的羣臣卻是差不多都聽入耳中,也明白東陵帝爲什麼突然就這麼憤怒了。

    榮王從交竹回到皇城的事情,諸位大臣明裏暗裏都是知道的。

    不過大多數人更加明白的是,榮王不過是爲了將交竹的事情交給趙申,免得日後交竹破城被牽連,還有就是怕太子殿下奪權,才緊趕慢趕地回了京都。

    至於中秋這節日,不過是碰巧罷了,哪裏是像東陵帝說的那樣專門趕回來過箇中秋

    這皇室之中,誰會相信真的有親情啊

    至於什麼殘害兄弟諸位大臣看了一眼東陵帝身邊正在安撫東陵帝的瑗妃娘娘,看破不說破而已。

    “父皇息怒”東陵商與從位置上走了出來,跪在地上道:“許是二哥事務繁忙,恰巧忘記了今日是中秋罷了。不如,派年公公去請一下。”

    強公公被東陵商策扣押在了薌城之後,東陵帝和剛剛回到皇城的東陵商策吵鬧了兩次無果,就像是忘記了這麼個人一般,迅速提了一個年公公起來,至於瑗妃,居然也沒有多問。

    “是啊,陛下,就聽與兒的吧,別生氣了,對自個兒身子不好。”瑗妃在一旁柔聲勸道,“太子殿下還年輕着呢,不懂事,讓年公公去請吧。”

    東陵帝不知道是被那個字刺激到了,當即臉色氣得又青又白,將手狠狠往桌子上一拍,氣憤無比地道:“請”

    “請誰”清冷的聲音從大殿之外傳來,讓衆人驚訝的是,居然沒有人發現東陵商策是什麼時候走進來的。卻見他一身銀色長袍,上繡淡淡白梅,脣邊勾着淺淺笑意,彷彿並沒有看見東陵帝的憤怒一般。

    東陵帝一口氣被噎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對着東陵商策雲淡風輕的面龐,心中更是憤怒,指着東陵商策的手指抖了兩下,才厲聲吐出字句道:“你個孽障還知道進宮來”

    東陵商策目光劃過一絲暗光,脣邊的笑意不變,淡淡道:“父皇這是說的什麼話,今兒個不是中秋節嗎,孤自然是要進宮來與衆位大臣共樂賞月。”

    不少臣子聽出東陵商策話語中的別有深意,都低下了頭,免得被牽扯進去這父子之間的鬥法。不過,有人退避,卻有人想要渾水摸魚,好好摻和一腳。

    “殿下此言差矣,今日中秋,殿下首要是和陛下王爺好好聚聚,而不是和下官等人賞月。”東陵右相老神在在地勸誡道,卻是將東陵商策剛剛的話曲解成了想要拉攏朝臣,別有用心。

    東陵商策不過是不想搭上東陵帝東陵商與等人過中秋罷了,聽見右相的話,忍不住嗤笑出聲,“右相倒是不管何時何地,都記得教導孤。”

    右相早就不是太子太傅,聽見東陵商策的話,卻也絲毫尷尬都沒有,只道:“殿下乃是東陵未來的君主,臣自然是要多費些心思的。”

    東陵未來的君主,年輕這些字句在東陵帝耳邊縈繞着,久久不散,讓東陵帝心中的火氣一直沒有消下去。

    “微臣卻是覺得,今日中秋,殿下應該早些到纔是,陛下身爲君主就早早到了這觀月臺,殿下和陛下雖然是父子,可更是君臣,君臣有別,想來殿下應該極爲清楚纔是。”說話之人意有所指地道。

    東陵帝再也忍不住了,不顧瑗妃的勸阻,抓起旁邊放着的東西就往東陵商策的額頭上扔過去。

    東陵商策目光一沉,身形微微一動,就避開了。

    清脆的瓷片聲在大殿中響起,比之剛纔還要讓人覺得膽戰心驚,大多數的東陵臣子低着頭,恨不得自己今日並沒有來參加這中秋宴會,一兩個小心翼翼地擡頭去望了一眼這父子倆,又心驚肉跳地急忙低下頭來。

    絲竹舞樂早就聽了下來,一干美豔妖嬈的舞姬十分有眼色的早早退下,沉悶的氣氛中連旁人的呼吸聲

    都明顯可聞。

    而坐在高臺上的帝皇眉眼間俱是疲憊之色,一雙渾濁的雙眼惡狠狠地盯着自己的兒子,彷彿眼前這個人是自己十惡不赦的仇人。

    龍袍搭在了一旁柔媚的妃子身上,妃子勸誡着,旁邊的另外一個兒子勸誡着,可帝皇的怒火沒有半分褪色,反而更加的旺烈,恨不得將人就地處決了了事

    那人看不清楚東陵帝的具體樣子,可卻是將東陵商策的神態看了個徹底。

    怎麼形容那種眼神呢像是皚皚白雪上的一株紅梅,清冷中帶着逼仄尖銳的決絕,可等你細細望去,卻發現那眼中什麼也沒有,彷彿只是簡簡單單的含着笑意。

    臉上的笑容沒有半分變化,完美無瑕,猶如上好的瓷器,晶瑩的玉炔。一身銀色長袍迎着秋風颯颯飄飛,孤寂淡漠如同置身於世外,卻又帶着隱藏在冷意之下分毫不少的桀驁野心。

    前面的三個人是一家,而他是外人。

    東陵商策輕輕笑道:“看來陛下今日並不歡迎孤的到來。”竟是連一聲“父皇”也不叫了。

    “孽障你你給”東陵帝怒吼着,竟是白眼一翻,一下子昏厥了過去。

    “陛下”

    “陛下”四周一下子混亂成了一團,東陵商與趕緊道:“快快點去叫太醫快點去叫太醫”

    東陵商與桃花眼帶着不滿之色責備東陵商策道:“二哥就算是對弟弟不滿,何必要故意惹父皇生氣,二哥明知道,父皇的身體不好”

    東陵商策面對東陵商與的挑釁,只是淡淡挑了挑眉,並沒有接話,轉過身就往宮外而去,周身氣息與四周格格不入,彷彿來此處也只是走個過場而已,卻無一人敢攔。

    至於右相瑗妃等人,恨不得他趕緊離開,趕緊離開,讓東陵帝對他的印象越差越好。

    “都找到了”東陵商策噙着笑意,聲音沉冷。

    東阿甜膩的嗓音沒有絲毫變化,“找到了,東陵帝藏得倒是嚴實,要不是那中間有個老不死的傢伙看不慣榮王,咱們要找出來還要費些時間。”

    東阿說的是東陵帝暗地裏的勢力,原本那些人都是東陵帝的死忠,東陵商策想要找出來根本沒有這麼容易。

    可是啊,東陵商與偏偏要作死,在天明城中將大部分東陵帝的人得罪了個徹徹底底,導致除了一個趙申,根本沒有人對他有好感。

    於是那些人傳訊給了京都一些觀望的人,就導致有些人對東陵商與越來越不滿,連帶着對越來越糊塗的東陵帝也並不看好了這樣一來,反倒是便宜了東陵商策。

    “全部交給你了。”東陵商策輕笑道,“你說,當一個人滿懷希望的想要登基爲帝,結果發現全部是個笑話的時候,又會是個什麼樣子”

    東阿掩脣低低笑:“自然是生不如死。”

    夜色靡荼,風涼如水,月光將兩個人的身影映照得漸漸模糊了。

    虞子蘇在做月餅,兩世第一遭,發現自己真的沒有做飯這個本事,糟蹋了部分材料之後,認命的拿着一個黑糊糊的東西送給夜修冥。

    於是曲霞殿的衆人就看到了這麼詭異的一幕。

    他們的皇后從精緻的食盒裏面,拿出一個與食盒大大不相配的,黑得看不清楚的東西遞給皇上,笑得很是溫柔,“夜修冥,你嚐嚐,這月餅味道怎麼樣”

    月餅真的不是來搞笑的嗎

    溫文越望了一旁簡琦涵從宮外給自己帶進宮中來的餅子,又看了一眼虞子蘇手中的東西,默默低下了頭,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容宴讓容許將手中拿着的月餅悄悄藏起來。

    明明中秋佳節,家人團聚的日子,還要被皇帝關在宮中處理政事的衆人,心中不由得對皇上充滿了同情。

    等到看見皇上寵溺無比一臉淡定地將皇后手中堪稱黑炭的玩意,十分優雅冷靜地喫下去的時候,衆人心中除了同情,還感覺到了喉嚨裏的乾澀味

    “諸位大人稍等一會兒,待會兒蘇諾就將月餅給大家送過來了。”虞子蘇有些抱歉地道。

    衆人不由得在心底大吼道,皇后,這樣的月餅,微臣喫不下啊

    當然,就算是想喫也是喫不到的。

    虞子蘇知道中秋節還讓人做事情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所以早早吩咐了蘇諾讓人準備好了月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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