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人想也不想,低頭狠狠堵住了她那雙不老實的脣。
陸仰止和她做過一段時間的夫妻,雖然那時候她懷孕。
唐言蹊臉色嫣紅,在屋裏偏暗的光線中,嬌嫩得像春天剛開的花朵。
女人柔情似水,男人巍峨如山。
她的皮膚很光滑細膩,觸手生溫。
男人從她脣上輾轉離開後又埋頭在她芬芳誘人的頸間。
若不是他的一隻手還託着她的腰,她秒秒鐘就要滑下去。
以前
唐言蹊在腦子裏模模糊糊地想。
能想到的也就是以前她比現在羞得多,膽子都是拿紙糊的,一戳就破。
男人眉峯間躍出的青筋,“你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我,想好怎麼爲自己說的話買單了嗎”
那雙平素只會和電腦打交道的手,那雙不知和多少街頭混混打過架鬥過毆的手。
“有什麼可怕的”打腫臉充胖子向來是唐言蹊的強項,她認第二都沒人敢認第一。
她傲然一笑,就差沒啐上一口,得意之色昭昭,“誰怕誰孫子”
也不知是她帶着桃色的臉蛋取悅了他,還是她肩頭的風情迷惑了他,陸仰止看着她這副囂張自大的模樣,竟沒覺得有多生氣。
這就非常刁難她了。
唐言蹊難得理智地思索了一秒,弱弱問:“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男人冷笑,“你說呢。”
背上的涼意教唐言蹊突然意識到進展有點快,她很慫地叫起來:“等等等等”
男人眉頭一皺,慢條斯理地起身,不悅道:“等什麼。”
唐言蹊語塞,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吭哧半天,才道:“要不我們還是先下去喫飯吧,廚房應該”
一句話徹底把陸仰止的耐心燃燒殆盡,他的手掌撐在衣櫃上,俯身逼近她的臉,剛要吻下去,女人卻又推住他的胸膛,道:“再等等”
“爲期一天的陸太太。”他似笑非笑地盯着眼前絞盡腦汁想要找轍撤退的女人,“你知道騎虎難下四個字怎麼寫嗎我已經警告過你別逞能,是你自己不怕死,非要往火坑裏跳。”
“既然什麼時候開始你說了算,那什麼時候結束,自然是我說了算。”
唐言蹊覺得自己馬上要站不住了。
陸仰止一把抱起她,大步走到牀邊,將她壓進柔軟的牀墊裏。
“陸仰止,我餓了,我們喫飯去吧。”她哭喪着臉。
“餓了”他捏緊她下巴,黑眸裏閃過促狹而冷漠的笑意
以唐言蹊和他不多次的接觸,可以大概推斷出陸仰止是個品不錯的男人。
男人俊眉擰緊,很不喜歡她說這種話。
沉聲教育道:“我說過多少次,不準口出髒字”
唐言蹊委委屈屈地打開眼簾,咬着脣,不吭聲了。
不過,孩子。
這兩個字碾過他的神經,讓他的肌肉都僵硬緊繃起來。
他不提,她也不說,不代表兩個就都忘了,他們之間,還有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
陸仰止曾以爲自己願意收養陸相思就說明他不甚在意、或者可以做到強迫自己不在意她的來歷。
但是當他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他又開始貪心不足了。
他要她是他的。
什麼不在意過去跟過誰、愛過誰。
都他媽是屁話。
他要她,就是徹徹底底的要,恨不得從一出生開始,她就只是他一個人的。
陸相思坐在樓下的餐桌上,舉着筷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戳着盤子裏的青菜。
“爸爸不是說今天回來喫飯的嗎”她有些不高興地問。
宋井瞥了眼樓上,識趣地答道:“陸總剛纔上樓了,接了個電話,估計是有什麼事情沒辦完。”
陸相思放下筷子,託着腮埋怨,“辦什麼事情要這麼久。”
宋井暗暗盤算了一下時間,點頭附和,“是挺久的”
陸相思看了他一眼,敏銳地察覺到了些不尋常的東西,“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
宋井立刻板起臉發誓道:“天地良心,絕對沒有”
可惜天地沒有良心。
待飯菜涼透,臥室的門纔再次被打開。
陸相思看到男人摟着懷裏的女人往樓下走時,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男人換了身衣服、洗了個澡,神清氣爽得很,反觀他懷裏的女人,卻怏怏的沒什麼精神。
她累得眼睛都睜不開,耳邊忽然炸開一道驚雷,“唐言蹊,怎麼又是你”
陸仰止把她帶到飯桌旁坐下,心情倒是難得的好,掃了眼陸相思,“喫你的飯。”
 
女孩氣不打一處來,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唐言蹊,“你們” 唐言蹊坐在椅子上,只覺得渾身上下沒一處不酸,以前真沒覺得陸仰止在這方面有什麼過人的需求,大概是因爲習慣了他在外人面前剋制又高冷的形象,再加上幾年前他好像也沒多喜歡她,對她不怎
麼着迷。
這一次,她對他可謂是推翻了從前種種認知。
尤其是下樓之前他還在她耳邊咬着說,“表現不錯,晚上繼續。”
按照這個頻率,唐言蹊實在是很想收拾東西離家出走了。
不過她倒還惦記着樓下有個沒喫飯的女兒,爬也強迫自己爬下來,“你肚子不餓嗎爲什麼不喫飯”
陸相思不想和她說話,亦或者不知道該以什麼態度對她。
她沒辦法在大吵一架後轉臉就像無事發生一樣和她平心靜氣地說話。
她更不理解爲什麼爸爸前些日子還派人在門口攔着唐言蹊不讓她進來,今天忽然就把她領進家裏還領進了臥室裏
別過臉去,不理會。
宋井見氣氛尷尬,趕緊打起圓場,“大小姐在等陸總呢。”
唐言蹊喜歡聽關於陸相思的一切事情,光聽一聽也覺得彷彿能離她的生活近一些,“你爸爸加班晚回來的時候你也等他嗎” 男人眸色冷清而寡然,像是裱在卷軸裏的山水畫,黑白分明、濃淡合度。那幅山水裏倒映着女人揚脣淺笑的臉,她時不時伸手去逗弄對面坐着的女孩,時不時又自己笑得靠在椅子上,一靜一動,嵌在
對方之中,說不出的相配。
“我們明天出去玩好不好。”唐言蹊突然轉頭看向陸仰止。
她的話也引來陸相思的注意力。
雖然女孩臉色冷漠,裝得很不在意,可是葡萄班的大眼睛似有若無地往這邊瞟。
自從上次她一個人不帶保鏢瞎跑被綁匪綁架到山上,到如今兩個多月的時間,爸爸一直把她關在家裏不讓她出去。
唯一的一次還是唐言蹊從閣樓裏找了繩索,把她給“解救”出去的。
陸相思嘴上不說什麼,內心對“出門”二字還是抱了幾分雀躍的心思。
男人抿着脣,臉上是八風不動的冷峻淡漠,“明天我要上班。”
唐言蹊哪肯讓他上班,扯着他的袖子不依不饒起來,“你少上一天班會怎麼樣啊大不了我賠給你嘛。”
男人低低一笑,笑容卻涼薄嘲弄,“那你不妨問問宋井,陸氏一天的淨收入有多少。”
唐言蹊一怔,沒想他來真的。
目光越過男人的肩頭,看向他身後的宋井,“宋公公”
“撲哧。”一聲笑。
三個大人一起看過去,竟是陸相思沒忍住笑了出來。
見自己成了衆人的焦點,她秒秒鐘又板起臉,轉過頭去。
唐言蹊被她萌得心裏軟軟的,卻也知道要先解決陸仰止這個大麻煩,“宋公公,你倒是說說看。”
宋井撓了撓頭,“這個您還是別想了。”
說出來都不見得是她認識的數字。
唐言蹊是個不達目的是不罷休的,“陸仰止,你答應我的一天裏不能包括你上班的日子吧”
男人好整以暇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蒸氣嫋嫋地蓋過他英俊的眉眼,和他微微上挑的倨傲眼角,“我答應你的時候就告訴過你,出現一切糾紛都以我說的爲準。”
唐言蹊瞪了他片刻,也不管女兒還在,就耍起無賴,“明天不上班了好不好”
男人幽深的眼睛像兩個無底洞,吸着她的視線,“不好。”
她一咬牙,斜着椅子湊過去,在他耳邊紅着臉說了兩句什麼。
男人眉梢一揚,不冷不熱道:“還是不好。”
態度擺在那裏,彷彿是油鹽不進的。
可是無論是宋井還是陸相思在一旁都能看到,從女人斜着椅子湊到他身邊開始,他的手就已經在無形間擡起,不着痕跡地護在了她身邊。以防她沒坐穩,隨時可能從斜了腿的椅子上掉下來。
唐言蹊想了想,又咬着他的耳朵加了磅。
男人這次還真的想了想,沉吟道:“就這點誠意”
唐言蹊的臉忽然漲紅得更厲害,最後拍案而起,“你到底想怎麼着,給個準話,行不行,不行今天晚上就不做了”
宋井,“”
陸相思,“”
他們是不是無意間聽懂了什麼
眼見男人的臉色冷下來,唐言蹊又軟了語氣,“我錯了,你就答應我吧。”
清晨,一縷熹微的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擠進房間,照亮這片狼藉凌亂的戰場。
陸仰止醒來時,整條手臂已經麻木得沒有知覺了。
他本想試着動一下,懷裏的女人卻不舒服地蹭了蹭,柔軟漂亮的月眉皺在一起,有轉醒的跡象。
陽光似碎萍,輕巧地攏着她鼻尖到眼瞼的那一片完美的曲線。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慢了下來。